别人不知道,坤仪宫里伺候娘娘经年日久的女官,谁能心中不知娘娘对先皇那不可替代的深情?
“下去吧,坤仪宫不要人伺候了。”
楚珩的手握着怀中安枕的女子的柔荑,慢慢拢住指尖,将她完全地包容,垂眸,看也不看翠袖地命令道。
“?”
这人是谁啊,真的敢命令太后身边的女官?
宰相门前四品官,别说她可是太后娘娘的亲信!
然而也不知道为何,翠袖居然一个字都不敢反驳,他说了,她居然照做了。
轩窗大敞,怕夜里风大娘娘又受了凉,翠袖急去将门窗都掩上。
直到离去,翠袖以手抚膺,还觉得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噗通噗通的,她简直难以置信,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肉脸——
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居然觉得那个姓苏的起居郎,神色间有几分先帝陛下的影,就连声音,也几乎一模一样?
苏探微以前是这样的嗓音么?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难道是太后娘娘喜欢替身游戏,上瘾入迷了,故意逼着起居郎学的?
不对呀,那这种床笫私事,他平白无故地展现给自己干嘛。
她又不喜欢那位。
想到他的脸便骨头发麻。啧。
翠袖打了一个冷战。
偌大的寝宫里,只剩一片未曾熄灭的火烛散发着幽幽静静的红光,默然照着室内一切。
楚珩将她的掌心握着,送她回榻,让姜月见能够平躺下来,扯上了被褥。
秋凉,她一贯手足冰冷,好在今夜吃多了酒,身上暖和些,他方才没有给她解衣扣便是怕她着了凉,不管她身上这么睡着舒不舒服,先过了今夜,酒醒了再说。
楚珩守在姜月见的床边,十指相扣,一臂扬起,将她的手背递到了唇畔,落下浅浅的吻,薄唇封缄在她的肌肤上。
他好像,认识了自己的妻子已有快十年,又好像,是今天才认识真正的她。
袅袅。
他居然,是夫妻数年,才得知了她的乳名。
想来确实是可笑。
他待她何尝有过一分好?
值得,她这般地爱着,记着?
太后娘娘睡姿不雅,口中咕哝着什么话,太细碎了,根本听不清,或许只是酒醉后的胡话,没什么特殊的意义。
虽听不清楚,但楚珩的手掌被拽了拽,他低下视线,感到自己被她扣住的手,攥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