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璐颖右脚的鞋子和袜子已经湿了一半,肖尧顺着郁璐颖的视线望去,只见湖水正从鞋子的缝隙中缓缓渗透出来,在她的足下留下了半个脚印。
郁璐颖穿着的贝壳头运动鞋,鞋面显得有一丢丢松软,湿漉漉地贴在脚上,鞋面的前一半,笼罩着一层仿佛透明薄膜一般的“水膜”,很是漂亮。
鞋头和鞋侧、还有鞋带已经被“染”成了较深的颜色,在未湿的鞋舌、鞋后跟还有干燥的袜筒间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分割线。
虽然看不到她的鞋子里面,但是肖尧可以想象到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形。
事实上,肖尧不需要“想象”,而是可以直接“感受”。
少年的右脚感觉有些沉重,他能感受到湿漉漉的鞋子和袜子粘着他的皮肤,好像是一道沉甸甸的负担。每次移动脚步时,脚趾和脚掌都会被水浸润,湖水的温度与少年的皮肤相遇,引起一阵微妙的舒适感。他可以感觉到鞋子里面的水分渐渐渗透到了袜子和脚面,让脚底变得冰凉而阴湿。
“你要不要把鞋脱了,”肖尧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把里面的水倒出来,把袜子拧一下。”
“不要!”郁璐颖说。
“这水不卫生,你这样会得脚气的,不信你问你姐姐。”肖尧道。
“我,不,要!”郁璐颖说。
“你要是得脚气,我会和你一起痒的。”
其实肖尧是真的担心郁璐颖得脚气而已,但是郁璐颖却误以为肖尧只是想骗她脱下鞋袜,好偷窥她的裸足。
列位看官应该还记得,大约一周以前,肖尧在郁璐颖家学习的时候,因为一直偷偷看郁璐颖的脚,所以郁璐颖把袜子脱了,还说什么“我是为了让你不要陷于诱惑”。
这种行为岂能纵容?这还得了?于是肖尧就一直盯着她的裸足看,盯到她不自在,她就又找了一双袜子穿上了。
当时肖尧还在赞叹于自己的机智,今天却是害苦了郁妹子了。
也罢,反正是正七月的夏天,捂一会自己就干了……
“颖,我问你个事儿。”肖尧离开了广阔的湖面,驶入了一条如巴拿马运河般狭窄的河道。
“嗯,你问呗。”郁璐颖伸手抱住了肖尧的胳膊。
“那些被堕——那些流产,夭折的胎儿,还有刚出生就夭折的婴儿,”肖尧左右摇摆着船头:“他们的灵魂会去哪儿?天堂吗?”
“你怎么忽然一下子对神学这么感兴趣了?”郁璐颖有些奇怪地问。
“嗐,就好奇嘛,”肖尧随口应付道:“求知若渴。”
“传统上来说,嗯,理论上来说,没有经过洗礼是不能进天国的。”郁璐颖想了一下,告诉他。
“难不成要直接下地狱了?”肖尧的心抽紧了:“可是他们又没做错什么。”
“当然也不会去地狱。”郁璐颖摇了摇头:“虽然不是官方教义,不过中世纪的主流神学观点认为,存在一个名叫‘婴儿前厅’还是什么的地方——哎呀记不太清楚了,很早以前学的了。”
“婴儿前厅?”肖尧重复了一次这四个字。
“拉丁文叫作‘LIMBO’,字面上理解就是“‘地狱边缘’。”郁璐颖解释道。
“我怎么感觉好像在什么游戏的设定里见过这个……”肖尧道:“给我说说这个‘LIMBO’。”
“……”郁璐颖面露难色:“我哪儿知道那儿多啊,反正就是个没有天堂福乐,也没有地狱惩罚的地方吧?”
“那样岂不是很无聊?”肖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大兔纸。”郁璐颖忽然摇了摇肖尧的胳膊。
“嗯。”肖尧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新的昵称:“小苹果。”
“?什么小苹果?”郁璐颖柳眉倒竖。
“你看不是刚好跟‘大兔纸’对应吗?”肖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