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皇帝的旨意就到了。
“命李九州任关中赈灾副使,协助赈灾使,即日出发,代朕巡行关中,抚军安民,关中一应人手均可随意调动。”
李九州也不知道赈灾副使是个什么官员,是几品,但听得能随意调动关中之人,想来权力颇大。
但上边还有个赈灾使,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杨国忠不放心自己,特意安排的。
也没时间给他多做准备,当日便有一队人马到府上迎了他,先往扶风赶去。
关中这时已经过了一个冬季的枯寒季节,汛期已到,因为秦岭的山雪融化,加上雨水颇多,一时竟形成了水灾。
还未到扶风,就看见沿路百姓仓促逃难,一路越走越是泥泞,看来先前陈希烈或许是并未深入到扶风来查探灾情,他所奏的,也自然是假的。
没有钱粮,治理灾情,安抚民情是最要紧的。
李九州先是到了扶风衙门,召集了所有能出动的人员。
扶风城中此时也已积水颇深,城中百姓都不出门,有许多都已扔下房子逃离了。
房琯不在,竟然没人带头来治理水灾。
赈灾使是杨国忠的亲信,不管事,也不想管这些,径自坐在大厅中喝茶饮酒。
李九州这个赈灾副使,便带人先将城中的积水排去。
他采用的是古代城市常用的排水方法,先从城内最高点地方开始挖沟渠,一直通向城外。
挖完沟渠之后,又在沟渠底部铺设一节节连环的排水管道,使这些管道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倒的“品”字形状,最后再将沟渠和排水管道一起填埋起来。
经过精心布局的排水管道,每家每户房前坡脚都设有独立排水管网。
排水管网与城门,还有城墙内总排水系统连接在一起,通往城外的水沟和河中。
虽然这套排水系统、排水管道,整体比较粗糙,管网布置也不够成熟,但使用“内高外低”的方式排水,也甚有效果。
好在扶风城并不大,忙了数日,城中的水很快就排了大半,也为日后城中排水带来了便利。
城中的排水做好了,百姓也不用再四处躲避,接下来,该去治理最重要的农田水灾了。
李九州带着人来到了城外。
赈灾使大概也坐不住了,跟着一起来看情况。
沮水水位暴涨,河两边一眼望不到头的农田都已被大水淹没。
“赶紧加固堤防!”李九州带着怒气,发出一声吼声。
大堤上严阵以待的工匠与士兵开始加固堤防,疏散人员,不是战场,却胜似战场。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一年的劳作就这般没了,旁边无数观望的百姓哭声接踵而起。
“都不要懈怠,这可是你们的家乡,岂能让水灾毁了。”李九州又高声说出了这句激励士气的话。
一群人忙得更认真了。
“朝廷让咱们来,是安抚百姓,不是干这般活计的。”一旁的赈灾使语气颇为不好,提醒李九州,自己才是这里最大的官员。
这赈灾使是杨国忠派来跟在李九州身边监视他的。
或者说,杨国忠是让他来摆平这里的,李九州只是协助他而已。
带着杨国忠的交代,赈灾使抱着走马观花的态度,并不想让京城知道,扶风真有这般严重的水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