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抬起头,看着离他比较近的那条黑龙,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那双眼睛暴突着……发出一种可怕的声音,是凄厉而刺耳的哀嚎。
几个拉着铁链的年轻人,在互相大喊,他们用的是萨米人的语言,宁安听不太懂,但眼前发生的事情,解决了他的疑惑。
即便是吸入萨米人喷洒的粉末,两条挪威脊背龙摇晃着脑袋还是逐渐清醒过来,并且表现的比之前更加狂躁。
赞卡斯脸色难看的像是今天阴沉的天气,他跺着脚,不知什么时候又把烟斗掏了出来,在手心里狠狠敲着,敲了两下,陡然冒起火来,就这么点着了,他狠狠吸了一口,连重新埋入吐出的白烟里。
“这群不长记性的小子,肯定是把药粉的雌雄搞混了,把雄性的药粉,用在母龙身上了——”
因为在宁安面前,看得出来这位老族长刻意避免了吐出任何脏字,但他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宁安笑了笑
“我们去看看吧,或许能帮上什么忙呢。”
“真的吗?”
赞卡斯惊讶地摆手把白烟驱散,苍老的脸上,那双深邃的黑眼睛直视着宁安,“这怎么好意思——我是说,是我们请您来参观,并且有求于您的……怎么好意思让您来……”
这还是赞卡斯?波伊曼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称呼宁安为您,宁安笑着摆了摆手,他望望那边越来越糟的情形,赞卡斯的两个随从已经跑过去帮忙了,但能起到多少作用还未可知,其他驯龙的年轻人,似乎也注意到这边的鹿车,响起了一阵喧哗的吵闹声。
“族长——”
“族长回来了——”
“是波伊曼先生……”
赞卡斯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在酒馆的时候,他本打算展示一下萨米人也拥有自己的巫术手段,也是拥有施法天赋的,是有资格进入魔法学校学习的。
将宁安他们带到自己族人的聚居地,也是为了向他展示萨米人的天赋,他有预感,宁安对于萨米人的孩子们入学这件事,是偏向于肯定的,至少他没有因为自己在酒馆里,略带一丝下马威的展示方式而生气,反而用很温和的手段去化解,这也是赞卡斯心思活泛起来的原因之一。
但没想到却在自己的家门口出了糗。
他还在懊悔着,回过神来宁安已经从他身边越过,手里拿着根黑色的魔杖,那是巫师的魔杖,赞卡斯认得,他毕生的遗憾就是自己没有过这样一根魔杖,因为他们是不被承认的巫师。
随性的卡卡洛夫三人也取出魔杖,宁安大踏步地朝还在发怒,并且气焰越来越盛的火龙走去,他仿佛回到了三强争霸赛,面对那只中国火球时的样子。
但面对一头火龙,和两头火龙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更何况,当初他是要穿越火龙,而现在——他恐怕不得不制服它们。
“lazwitkesoltazi-daliletou-kouhulazpapilu-soi——!”
一个裹着厚厚的白色毛绒长袍的年轻人跑过来,对着宁安大喊了几句,宁安听不懂便没有理会他,他样子很焦急,似乎想要上前阻止宁安,但被一个人给拉住了。
正是看到赞卡斯带着的仆从之一,他看见赞卡斯和宁安过来了,于是赶过来迎接,他附在年轻人耳朵旁嘀咕了几句,年轻人脸上神色变换了一下,由白转红,又从红色变回白色,好像是变色龙一样。
宁安没空搭理他们,他抬起魔杖,用他最快的速度,给两只火龙施了两道眼疾咒,咒语几乎在同一时间命中它们,火龙痛苦地怒吼起来,这可怕的诅咒似乎对它们伤害颇深。
它们竖起身子,黑乎乎的,粗糙的巨大翅膀完全展开了,像一架小型飞机那么宽,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吼叫,带尖刺的尾巴连续甩打起来,这下子连那些撒粉末的人都不敢靠近了。
大家纷纷呼喊着,叫喝着后退,不少抓铁链的萨米人,因为靠的太近,不得不放弃铁链,向后逃跑,否则在龙尾横扫之下,会像一只苍蝇一样被拍死。
“一起,用昏迷咒——!”宁安头也不回地大喝,他知道卡卡洛夫和萨曼莎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昏昏倒地!”
几人异口同声喊道,四道璀璨的光芒火箭一般射向火龙,撞击在厚实的鳞甲上,迸出的火星阵雨一样落在那龙背的厚皮上——
宁安注视着离他稍近一些的那条龙,用后腿摇摇晃晃地站立着,它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发出无声的咆哮,鼻孔里的火焰突然熄灭了,但仍然冒着青烟——然后,它很慢很慢地倒下了。
这条好几顿重的、强壮的、鳞片乌黑的巨龙轰然倒地,任由它的同伴还在身旁狂躁的怒吼,将不远处一片小森林里的树木都震得颤动起来。
“下一个——”
宁安紧接着大吼道,他的魔咒好像是连fa的火箭炮,毫不停留,只听他大喊着:
“霹雳爆炸!”
龙背上像是有成吨的炸药轰然炸开,响声不亚于刚才另一条龙倒下的巨响,噼里啪啦的火花在巨龙后背蔓延,眼睛和后背同时传来的强烈痛苦,让巨龙彻底躁狂起来,它奋力挣扎,跳跃着,铁链被扯断了一半,它的身上也开始变得伤痕累累。
宁安紧盯着这只火龙,手上毫不留情,一道道毒咒从他魔杖尖端射chu去,打在火龙背上,每一道都给它造成极为痛苦的伤害,火龙的惨叫声,一秒都不曾断绝过。
站在后方看着宁安肆意施为的萨米族年轻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心里默默想着,难道这就是巫师吗?
还真是……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