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天,最后一天。”夜垣咬牙,其实到现在,他也仍是不甘心,将南越江山拱手让给彦祖,但他也清楚,自己根本无力与之争抢。
然而第二天,他还未等来冯野,先等来了李玉。
这李玉人如其名,长得面如冠玉,一表人才,可熟知内情人的,却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玉面阎罗,他掌管着南越国最残酷的权力机构——大内禁卫,专门暗察大臣隐私,一旦发现存有异心,但立即诛杀。
而这李玉如今的上头,与其说是皇帝,不如说是彦祖。
夜垣暗叫不妙,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迎上去:“李大人为何突然来到军中?”
李玉微微一笑,说出口的话,却比冰刃更冷厉:“在下得到密报,说殿下你通敌叛国。”
“怎么可能?”夜垣大惊,立刻辩解:“是何人如此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至于是谁,怒中下不能告知,但既然得到密报,还请王爷跟我们走一趟。”李玉始终表情淡然,十分和气。
但谁人不知,凡是进了禁卫刑房的,至今没有一人活着走出来过。
夜垣冷笑:“李大人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便说我通敌,只怕不能服众。”
李玉从袖中取出一沓信件:“这可以当做真凭实据么?”
夜垣顿时惊呆,那正是他与西桀之人的通信,可他每次看完,明明已经烧毁,怎么会在李玉手上。
李玉明白他在想什么,笑了笑:“你烧毁的,不过是别给给你所抄的副品,而我手上拿的,才是真迹。”
“不可能,怎么可能?”夜垣骇然四顾,看见他最信任的从这一——展成,正站在帐外,对他幽然冷笑。
“展成,你出卖我。”他怒极,扑了过去。可还未到展成跟前,便身形一滞,被李玉点了穴道。
“展成,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他恨声厉喝。
“因为我根本不是展成。”那人的眼神,陌生到他再也认不得:“真正的展成,早在五年前便死了。”
夜垣呆滞地看着他,许久,惨然而笑:“我斗不过他,我真的斗不过他。”
直到他被带走,看着那个悲凉颓唐的背影,“展成”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主仆五年,本是打算最终给他一个痛快,无奈,他非要不知死活地去碰主子最宝贝的东西。
当夜垣被带回都城,彦祖去了禁卫刑房探望他,笑得如同他当初那般真诚:“大哥莫要太过担心,只待查明真相,定能还大哥一个清白,我信大哥。”
“彦祖,你为何这般狠?”他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若是大哥你和我今日身份互换,你对我也许比我对你更狠。你并不比我善良。”彦祖微笑:“你将我的妻子,关进石棺等死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狠?”
夜垣狠狠地将口中含着的一口污血,吐向他的脸,却被他躲开,在他身后的墙面之上,绽开一朵血花:“你当初杀我妻儿,此仇不报,怎算得上是男人?”
彦祖眼神微怔,随即大笑:“你以为你的妻儿之死是我所致?”
“怎么?”他惊诧地望着彦祖,手紧紧握住铁拦。
“那次的事,是二哥所为。”彦祖摇着头:“啧啧,大哥,莫怪别人背后都说你蠢。”
“不可能,当时我跟他……”夜垣不肯相信。
“正因为你和他结盟,所以他杀了你的妻儿,好嫁祸于我,让你更死心塌地的信他,恨我。”彦祖的话,让夜垣脸色惨白如纸。果真,最蠢的人,始终是他。
“不过你现在反省也已经来不及了。”彦祖残酷地笑:“我对你说过,凡是动了我妻子的人,我会让他恨自己此生为人。”言毕,他狂笑离开,身后很快乐响起,夜垣撕心裂肺的惨叫……
当彦祖走出那座
阴森的地狱,看着外面明朗的天,他忽然有些后怕。他手上沾了太多的血,已经洗不干净。这样的他,真的能逆天而行,却永远不遭报应吗?
他曾经毫不畏惧,觉得就算下地狱,又何妨。可如今,心中有了牵念,他却再也做不到那般洒脱。彦祖你完了,你也有了挣不开的锁,他苦笑,快步离开。
暗处,有双盯着他的眼睛,眸底蕴藏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