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没有声音了,过了一会儿,她说,我在五桥旁边的楼上,你过来吧。
我嗯了一声,松了口气,女人到底是为爱而生的,她可以去死,但不能没有爱。
我打车到了五桥,找到了雨荷在的那个楼,走上去,看到雨荷正坐在楼边,手边摆着的是一瓶酒。
我喊了一声雨荷,雨荷没有动,我走过去看了看,楼很高,我不敢像她一样面朝外坐着,只能站在墙里。
雨荷拿起酒喝了一口,指了指外面的夜色说:“我第一次看到东城的夜景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那个时候小武哥刚刚被李家接纳,他把我接了过来,指着这片夜景对我说,这里早晚都是他的。那个时候,那个男人跟这片夜景征服了我,我永远都不能忘记。我本来想要跟在小武哥的身边,却没有想到命运不这么想。我当时病得太重了,几乎要死过去,那个时候我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影子,一个是小武哥站在这里,指着那片夜景,好像天下都已经是他的一般。另一个……”
雨荷顿了顿,她说,另一个是一个女人,她踩着火跟光来到我的身边,伸出了手。我总是梦见这个场景,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是死神,想要带我走。可那个大师说了,这个女人是鱼蓝观音,我是她的侍女,我要等着她,我必须要在夜场里面等着她。我为了活命只能进了天池,可我保住了性命,却离他越来越远。我知道我这样的女人,他已经不可能喜欢。
我信命,可是我不信那个算命的。不过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算命的突然凭空捏造出来什么鱼蓝观音了,原来是雨荷烧烧出了幻觉,老觉得一个女人在火跟光之中向她伸手。
我嗯了一声,没有接话,雨荷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她说:“今天是我的不对,可是我跟你道歉,我却不跟梦瑶道歉。她如果对我不满,那么用刀子还给我一下,我没有任何的怨言。但是我不会向她低头的。我相信命运,相信轮回,相信报应。可我宁可接受轮回跟报应,我也不想跟她道歉。星姐,我今天不会死的,你说得对,我要是死了,小武哥会埋怨自己的。所以我会活着,你放心。”
我又嗯了一声。
雨荷说:“星姐,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看了看雨荷,看了看夜色,她说的不错,这个角度看夜色,就跟我在红馆楼顶看到的风景差不多。
这样的夜色也真的很想让人征服,想要让每一盏灯都在今夜为你闪耀。
我对雨荷说:“做错了事情,就要承认。错就是错了,任何错误打着其他的名誉,其实都是逃避。爱情是很美丽的东西,却也不是做错事儿的借口,否则每一个男人都可以用爱这个词肆意地掠夺姐妹了。我们都是女人,我不想为难你,但这一次是你错了,梦瑶选择了原谅你,而我希望看到你的态度。今天既然你不想死了,我也不在这里陪着你了。我希望你好好地想一想。人做错了事儿,终究是要有惩罚的。”
我很生雨荷的气,转身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夜色之中。
她虽然很可怜,虽然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可我又觉得她很可恨。
爱这种东西是用来包容一切的,而不是用来伤害世人的。
我没有回去打扰人家梦瑶的二人世界,回到了红馆,现整体的气氛非常紧张。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真相,我也不想把这件事儿说出来,不过大敌当前,紧张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红馆严严实实一夜,倒是没有什么,第二天我没有再坐守红馆,而是去了天池。
天池现在有虎哥的小弟看着,却不像红馆那么严格,虎哥这样成名以早的人,这么多年谁都怕他,难免自持一些。我其实也觉得那个四叔不会傻到来碰虎哥的生意,不过却也觉得不太好说,第一是四叔未必知道这是虎哥的生意,第二是那个金三角来的亡命徒我可还没有看到,他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我在天池里面很紧张,梦瑶又不在身边,小飞又不能直接跑到虎哥的地盘乱逛,我能够依赖的此时此刻反倒只有沐沐了。
我就让沐沐站在我的身边,跟我在前台盯着门口,我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个金三角的人能有多少耐心?这个时候还不跑出来么?
这几天无论是从做计划或者重振旗鼓,也应该足够了吧,这件事儿难道还是一个持久战?
说真的,我可不敢打持久战,这么紧张下来,生意都受到影响了。
我正在想这些事儿,门口出现了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男人。
说真的,我太紧张了,脑海中就是在寻找着各种各样隐藏着自己面貌的男人。
这个男人刚刚走进来我就看到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黑布包,身边没有其他人。
男人到夜场没有一个人来的,谁没事儿自己跑到这里要个包房消费给几千块啊。
他走进来我就盯住了,看到他向前走了三四不,还在那里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我高声喊道,就是他,给我抓起来。
四周两派站着的是迎宾有男有女,男的我都换成保安了,应付的就是这种情况。
保安一动,我就看到那个人将整个黑包都扔了过来。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炸药,一把推开了沐沐,自己向一旁扑了过去。
这个黑包砸在了前台的柜台上,这柜台是实木的,我闻到了一股很大的汽油味,听到了轻微的爆炸声,然后火光一下子冲了出来。
我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火瞬间已经冲到了棚顶,上面的壁布也点着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我高喊了一声,快点疏散。
店里面的火警也响了起来,好在现在刚刚开始,客人还不多,姐妹们又都在后面的更衣室里,而更衣室离前台很远,而后面有一个安全通道。
火在汽油之下烧得特别快,眼看着整个前台跟上面的楼板都少了起来,不停地有人冲出来,大家都太乱了,而火一点减弱的趋势都没有。
我站在门外,看着灰头土脸冲出来的那些人,眼看着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天池正在被大火吞噬。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