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过护池又何言对面高耸的城墙,何言攻下禳城呢!
望着眼前静静的流淌着的清澈河水,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望而却步。似是感受到了大家的情绪,若汐也自马车上下来,随之跨步往前,走到队伍的最前头。
旁侧,慕容寒语、段晨明与紫煜都在。
对面,领军的是于昊天,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这边那抹耀眼的金黄上,只是却看不真切。
再次看了眼眼前的护池,慕容寒语才转头望向若汐,“确定要用木筏吗?”
看着眼前的护池,若汐脸色肃然,“若是用沙袋、石子填埋,这连通着运河的护池怕是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被填满。”
“对面投石的木车与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怕是我们刚上木筏,就被他们打下河去了。”若汐静静的看着,听着慕容寒语继续分析道,“若是侥幸有几个漏网之鱼上岸了,单枪匹马应战数万士兵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若汐忽而轻笑出声,淡然道,“那就让他们打吧,只要他们舍得。”
说完,也不去看慕容寒语脸上复杂的表情,直接对着身旁的段晨明下令,“将所有做好的简易木筏都拖到前面来,开始准备渡河。”
看了看慕容寒语,段晨明垂首应道,“是。”
片刻停歇之后,伴随着冲锋的号角吹起,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段晨明统筹调度,大家井井有条的几人一组将木筏拖至护池前,而后十几个士兵一组踏上那简易的木板。
身后鼓声擂起,号角吹响,随着段晨明一声令下,木筏后的士兵用力一推,木筏便这么顺而进入水中。
对手已经开始进攻,启云国那厢,于昊天亦是下令全面防守。军旗挥舞,鼓声伴随,面对敌军的第一次进攻,大家斗志高昂。大吼一声,手中弓箭与巨石纷纷往护池中的木筏上招呼。
原本平静的水面上一下子被乱射的箭支与石头打破了平静,水花四溅木筏上的士兵摇摇晃晃,有的被箭雨射中,有的被巨石砸中,纷纷跌入水中。
敌军的守护太过森严,那箭雨几乎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第一道放的便是青卫军的射手,裴逸轩就是想让他们连第一道防线都过不了。不止耗损着敌军的兵力,更是不断打击着敌军的士气。
虽然身后赤月族的人也在用强力弓箭为木筏上的先头军掩护,但是到底对方居高临下,顺风顺水。且射程较近,他们的弓箭并不占优势。
只是即便如此,木筏上的士兵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惧色,有人倒下就有人补上,身后的木筏源源不断的进入护池中。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护池中不断倒下又不断补上的木筏,微微侧目,慕容寒语望向身侧安静的若汐,竟看到她嘴角诡异的弥漫着笑意。剑眉微蹙,看着眼前不断被推入河中的木筏和不断跌倒的士兵,慕容寒语不禁陷入沉思。
古语有云,攻城者要付之多于守城者十倍兵力,方有机会攻下一般城池。而如今,面对禳城近七十万的大军,他们不仅在兵力上处于弱势,要面对的更是启云国的天然屏障,启云国史上最难攻下的城池——禳城。
十几年
前,这座城池也曾迎来侵略者,那是裴逸轩方登基不久,正面对着严峻的内忧外患之时。两国上百万士兵联手本国叛乱者入侵倒戈,一路而上打到禳城。众人皆以为裴逸轩气数已尽,命将休矣。
然,就在禳城,这条护池前。裴逸轩以不到一半的士兵打退百万大军,一战成名,奠定了禳城在启云国最易守难攻城池的地位。
禳城守卫战成功后,裴逸轩就马不停蹄的趁势追击,发动反攻。将外来者赶出领土,收复所有失地,平复叛乱。
回想着当年让人津津乐道的战役,慕容寒语眉头蹙的更深了。如今他们面对的正是这座让裴逸轩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城池,再这般迎着箭雨向前,还要有多少身躯要跌入这护池中呢。若有一日着护池真的被填满了,想必也是被那奋勇而上的尸首填满的吧……
身后所有人的视线都只看到木筏上士兵倒下的背影,却没有人看到他们坚定的眼神,与正在胸前摩挲的大手。
就在激战之时,忽而对面接连传来数道大喊声。
“啊,是他们。”
“是青卫精兵。”
“真的是青卫精兵。”
“……”
木筏上的青卫精兵身上原本穿着的甲胄全部敞开,里头一个刺目的“青”字刺痛了众人的眼。
下一瞬,漫天的箭雨消失,空中飞扬的巨石也停止舞动,所有的青卫军只能呆呆的看着在护池中缓缓前行的数条木筏与木筏上一张张熟悉的脸。
木筏上的青卫精兵神色凛然,右手缓缓举起,朝向天空。那是青卫军被选为青卫精兵时所进行的仪式,意指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