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自明,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梁帝盛怒之下,竟直呼出了柳相的名讳。柳相的面色白了白,却是态度坚定。
“一切皆是臣的个人想法,与宣王殿下无关。”
“臣以为,上元佳节,本该是团圆日子。宣王殿下数年不曾回京,合该相聚,亦是为昭定公主册封之礼添一份见证。”
裴卿挑了挑眉,算是看明白了柳相的心思。
梁帝生性多疑,早些时候没少杀功臣。其中自是有不少被误杀的忠臣,这么些年过去,梁帝迷上求仙之道,早年之事,都成了他心中业障。
他虽依旧多疑,却变得偏爱“忠臣直谏”这一套。
柳相此番便是刻意而为,纵然说辞蹩脚了点,但毕竟态度已经有了。
就看梁帝可愿接受了。
裴卿睇了眼梁帝,只觉他倒是可怜。
臣子算计,儿女记恨,兄弟阋墙……
观座下群臣俯首帖耳,可个个都在心里谋算着。
殿中静得让人害怕,不知过去多久,梁帝冷笑一声,却道:“那便听你一言。”
“裴卿,传朕旨意,即刻召宣王,回京。”
“是。”
裴卿低声应下,侧眸时,正与柳相的视线对上。
裴卿一哂,收回了视线。
他们想做什么,与他又何干?
谁坐在这个位置上,于裴卿而言,都是一样的。
只要梁帝一去,无论新继位的是何人,都不会留他性命。
这样的结局,裴卿早在入宫时便已预见。
他是不被期待的人,从来如是。
梁帝正在一旁斥着柳相,然柳相目的已然达成,被训几句,罚个俸禄,也是不痛不痒。
裴卿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殿下,眼前却浮现出宋清安的身影。
那日梅园中,她仰着头,眸中缱绻多情,就那般望着他。
“那……我便来爱你。”
会有人爱他吗?爱他残缺之躯,卑贱之人。
裴卿难得感到几分迷茫。
真情假意,谁又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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