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大笑着送了张青夫妇进他们的二人世界,找了两张长凳,拼在一起,酒坛子当枕头,他身体极长,双脚是要放到地上的,就这样胡乱睡了一个时辰。
醒来的时候是卯时,提了一壶酒,出了快活林,径直往孟州府走去。
昨夜李鬼已经被押解到府尹衙门,估计今天早上点卯后,便有消息,武松决定先到府尹衙门打探了消息,到巳时再去叶府要那开眼草。
刚走进孟州府熙攘的大街,迎面走来一条汉子,身形不高,可神色十分端正,走路极为带劲,武松一看,高兴了,连忙迎上。
“叶孔目!”那人正是叶孔目,两人见了礼,武松忙问道:“李逵的事情怎样了?”
“都头,我正要找你,想不到你便来了。”叶孔目拉着武松的手,“走,到前面面馆吃碗面,我是饿得发慌!”
两人到了面馆,点了两碗阳春面,切了三斤卤牛肉,打了一角酒。
武松把卤牛肉的汁水替叶孔目淋到阳春面上,迫不及待的问道:“孔目,李逵的事情怎样了?”
叶孔目知道武松性急,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昨晚张团练和小管营把李鬼夫妇押解到了府尹衙门,龚大人也不敢怠慢,立刻令值日的差人把我们都叫来了,连夜升堂,李鬼夫妇说的供词跟利保正写的一样,李逵是可以无罪释放了。”
“那我现在便去安平寨把李逵接回来,孔目,你到豪杰楼开好酒席,把康节级和两位观察都请来,顺道给李逵那莽汉洗洗晦气!”
“都头,你就是心急!”叶孔目一把将站起来的武松拉回原位,笑道:“李逵是无罪了,只是昨晚的公堂开得太晚,正规的公文还没出,小管营又要赶着辰时回到安平寨,李逵没那么快放出来。”
“哎,我心急了。”武松哈哈大笑,他自己是阳谷县都头,衙门的事情也是了解的,官府捉人容易,放人的手续却是繁琐,府尹大人愿意连夜升堂便是给足面子张团练和施恩了,此刻还不赶紧睡上一觉,估计要出公文,起码要午时后。
果然,叶孔目的说辞跟他想的一样,“我也是刚从衙门出来,回家梳洗,便来此处吃早饭,待会还要回去衙门写无罪释放的文书,等龚大人醒来后,让他过目签字,方能办妥,若是都头心急,到时大人签字后,我直接把公文给你,你去安平寨交给小管营,直接带李逵走可以了。”
“最好!”武松十分高兴,转念一想,又道:“这适合么?”
“按理自然是不适合的,不过昨夜听张团练和小管营一直说到都头的仗义,知道你跟小管营相熟,那便无事了,哎,我也正好家中事忙,夫人吩咐,小烟出嫁便如自己嫁女儿,哈哈哈!”
武松听了也哈哈大笑,这个叶孔目从不徇私,这次可算是开了后门,不过这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对案件的公正没任何的影响,他自己也说了,要是李逵真是有罪,武松虽是他家的恩人,可也没有任何的情面可讲。
“孔目,你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情?”武松知道不会是李逵的事情,李逵的事情也不必去找他,反正下午就可以放人,他来不来也无所谓。
“是小烟的事情,昨晚唐牛来提亲,我自然是答应了,便等他回家禀告母亲,订了日子,再商量喜宴的事情,估计也会十分仓促。。。。”
武松微微一笑,所谓仓促,不过是大伙要将就他而已,虽然他答应蒋门神在孟州府逗留一个月,可也不道破,喜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你知道,我家中没有老人,也没有奴仆,就一家三口,哪懂得这许多事情,所以想请嫂子过来帮忙,最好把老太君也接过来住几天,也不劳烦她,只是凡遇到不懂的,可及时询问,不过老太君年老,就不知道愿意不愿意,都头看如何?”
“这个自然好,常言道一喜挡三灾,老太君笃信鬼神,李逵又刚出牢笼,我便跟她说去沾沾喜气,老太君没有不愿意的!”
“那好!”
叶孔目跟武松干了一碗酒,啪,他手中的筷子放下了,一碗阳春面只吃了一口便没吃。
武松一早便留意到叶孔目的异样,他说回家梳洗完才过来这里吃早点,可是衣服上却有一处污迹,换了别人倒是正常,他为人十分端正,对自己的衣着打扮也会是一丝不苟,况且家中有贤妻,怎么会换上脏衣服呢。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武松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跟老婆吵架了,便委婉的问道:“孔目,这阳春面不合胃口。”
武松在叶家吃过早点,知道叶夫人做的阳春面是一绝,现代人说,管住男人,便要管住他的胃,男人天生懒惰,家中有的,为什么还要到外面去吃呢,故有此一问。
“哎,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不错,往日我孑然一身,便是干铮铮的粗粮馒头,也能吃它三五十个,自从成亲后,吃过拙荆做的阳春面,出来这大街上,无论吃哪一家的,都是不合胃口!”
“嫂子做的阳春面自然是一绝,不要说在孟州府吃不上比她好的,便是到了东京城,也未必有更好吃的,孔目,小弟斗胆劝勉一句,好男不与女斗,女人是不讲道理的代名词,不信你百度一下。。。。”
“啊?百度?”叶孔目一脸茫然,可他仍旧听明白了武松的意思,不禁哑然失笑,“都头以为叶某跟拙荆吵架了?哈哈哈,我们才是新婚夫妇,那么快就吵架了,岂能吵到老,况且不是我夸口,拙荆为人贤德,岂会跟我吵架。。。。。”
“是武松失言了!”既然他们两公婆不是吵架,武松也直言了,“孔目,我只是看到你衣服上有污迹,嫂子是贤德的人,怎么会这样?你家里明明有好吃的早点,又为何舍近求远来这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