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下楼。
欢快的上课铃声响起,谢裴置若罔闻,小跑到高三的登科楼。
从一楼挨个试到五楼,还是没水。他没有犹豫,继续转战尚学楼。
一共四栋教学楼加上两栋综合楼,谢裴跑了个遍,试了个遍,一滴热水都没能接到。
他有些累,撑着膝盖喘了会儿气。
有大滴的汗水掉落下来,谢裴摘了帽子。
缓了会儿他继续走——
走廊那头还有最后一个没有试。
忽然,他顿住,转头。
一间教师办公室的窗子敞着,里面没有人,但靠门那台亮着绿灯的饮水机却分外醒目。
谢裴抿了抿唇,快步跑到另一头先把那饮水机试了,没接到就折回来,扣上帽子单手翻窗进了办公室。
哗哗的水流声响起,杯子里总算冒起了热气,他松了口气。
来去都还算顺利,谢裴抱着杯子跑到拐角要下楼梯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呵斥。
“什么人?站住!”
几乎没有迟疑的,他撑着拐弯栏杆侧身一跳,转了个弯越过十阶台阶直接落到下一层。
大概率追不上的,谢裴并不担心,但还是加快速度下了楼往知行楼跑。
……
左昕昊回来的时候已经上课快十分钟了。见南岑桌子上空空如也,他“咦”了声:“你杯子呢?”
“什么?”南岑微愣,“不是你拿去了吗?”
“害,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上楼呢就被老张逮住训了二十多分钟的话。”
“不过正好碰到谢裴,就托他顺手帮了个忙——怎么,还没给你送来?”
南岑摇头。
“那估计是要上课耽误了吧,没事,课下了应该就来了。”左昕昊挠挠脑袋。
南岑点头。
左昕昊见她精神还是不太好,就没再说什么,从桌兜里把书掏出来专心听课。
南岑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痛经不是病,疼起来却要命。她现在看黑板上的字都是飘的,精神根本集中不起来。
南岑下意识又把腰弓了几分,呼吸又弱又重。
她死死咬着牙。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窗子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
南岑惊醒抬头,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闪过。
视线微转,她那略显幼稚的保温杯此刻正安安稳稳地摆在外面的窗台上。
瞅了眼正背对着他们写板书的语文老师,南岑挣扎着起来开了窗,把杯子拿进来。
下意识偏头看了眼,那人已经到了下一层,抓着栏杆下楼速度极快。
他似乎微微喘着气,胸膛有些不规律的起伏。南岑忽然惊奇地发现他难得摘了帽子,定睛再一看,他的额间晶莹一片,竟全是汗。
南岑紧了紧握着杯子的手。
直到再看不见谢裴,她才轻轻关了窗坐回原位。
教室的座位是两周一换的,这周她正好换到靠窗最后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