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陷到暖暖的手背上,她有些痛。
火把那些蓄放的绣品,帷帐,纱帘,以及一些图,一些已经做好的木具都烧得精光。
那快雕好的九屏牡丹,也一并烧了。
凉透了心,又似乎所有的不安都沉淀下来了。
弦匆匆地带着人来,黑发依旧有些凌乱,眯起眼冷冷地瞧着那快要烧尽的偏宫。
圆圆也让这大火吓得呆楞着了,回过神来要将鞋子给暖暖,一看她脚下有些鲜红,大声叫嚷了起来:“娘娘,你的脚流血了。”
这会儿痛楚,才一点一点地从脚底缠绵而上,她咬牙忍着。
弦也瞧着了,公公们将火把凑前,她脚底一片的鲜红。
“娘娘,忍着点。”圆圆用帕子擦脚底的血,再轻轻地用手帕绑好:“小安子呢,快,快去请御医啊,娘娘的脚流了好多血。”
他匆匆来,又匆匆地走了。
没来得及处理好脚上的伤口,暖暖便让人扶了去永宁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务必是亲自要向太后请罪的。
永宁宫也没有安静,廊上的烛火随风而飘,空气里还弥漫着一种浓浓的烟灰之味。
永宁宫的主事公公是刘公公,暖暖让人去禀报之后,刘公公才带着人从太后的寝宫出来。
“刘公公。”
“奴才见过昭仪娘娘。”长叹了口气揉揉额说:“刚才个新宫起火,奴才也看到了,太后娘娘心急起来差点儿都摔着了,御医说太后是急火攻心,景王相劝许久太后娘娘才没到新宫去。可眼下新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昭仪娘娘定是要跟娘娘个交代的。”
“我倒也是知道的,所以这就过来了。”
刘公公说:“白天还是选秀,晚上就出这么大的事儿,杜昭仪啊,奴才在宫中多年,太后娘娘再宠着杜昭仪,只怕也没那么快消气了。”
“那我便就在这里请罪。”刘公公的意思她听得明白。
“可这天似乎就要下雨了,昭仪娘娘明儿个早上再过来请安也好,这会儿跪着,太后也瞧不着。”
她跪了下去:“如果太后娘娘身体安好些,还请刘公公禀报。”
“这是咱家份内的事,奴才晓得。”
风是挺大的,急雨也如珠子一样扑扑而来,打在脸上有些生痛。
她还犹记得那日姚青槐说九屏牡丹快要雕好了,说姐夫叫她要顾好自已的身子。
仍是盛夏时分,可是这夜雨却能冷到骨子里去。
景王爷提着灯笼走,在长廊上隔着雨幕看她,她一丝不苟,目不斜视。
景王有些心里酸涩,咬咬牙淡淡地说:“走罢。”
她不会向他求救的,他对她来说是一个不能招惹,甚至也不能做朋友的人。
这样倒也是好,若是她可怜兮兮的,若是她叫住他,他又能怎么做呢?母后其实也并不若表面上那般气急攻心,铁了心现在要让杜暖暖生不如死。他求情不得,也帮不了他,若不然他现在建立起来的东西便会化为乌烟。
可是心里又是想她求他的,哪怕是叫一声景王,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