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五年,六月。
晋大都督、大将军刘预表奏龙骧将军李恽为行豫州刺史;田禋为梁国内史,加振威将军。
兖州刺史杨瑁表奏以济北太守董平加为兖州督护;陈午为陈留郡太守,屯驻雍丘;以田兰为濮阳郡太守,屯驻白马;刘瑞为济阴太守,屯驻定陶。
不过,前往洛阳表奏的使者,刚刚行进到巩县,连洛阳的城墙都没有望到,就不得不返回兖州了,因为此时的洛阳外围已经被王弥所部胡汉军队遮断了交通,区区几十人的使者队伍根本就进入不了洛阳。
司州,洛阳。
原本富庶繁华的京师洛阳,此时已经没有了丝毫往日的雍容气度,城内多处街巷都已经是混乱不堪,许多城内的无赖浪荡之徒,纷纷结群为强盗,开始在城内四处抢掠,几处地方甚至引发了火灾,而洛阳的军队全都在城头上忙着应对王弥所部的进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城内的蟊贼。
皇宫内,大晋皇帝司马炽也终于等来了司徒傅袛的使者。
“陛下,司徒在河阴备置的舟船,已经到了城外的洛水,因为附近都有胡贼王弥的乱军,不敢太过靠近,还请陛下速速出城,尽快随臣登船啊。”司徒傅袛派来的儿子傅纯焦急的向皇帝说道。
“舟船距洛阳多远?”一听到舟船到来,皇帝司马炽立刻追问。
“陛下,自北门而出,不过里之数。”傅纯回道。
“如今洛阳城外皆是胡贼乱军,里这么远的路程,岂不是很容易被胡骑发觉?”司马炽一听距离洛阳竟然这么远,立刻就有些担心的说道。
“陛下,臣等可以率精兵,护送陛下出北门,王弥所部虽然有数万,但是洛阳城这么大,根本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有臣引路,基本可以避开沿途的胡虏哨骑。”
傅纯见皇帝司马炽依然有些犹豫,就继续说道。
“陛下,臣就是由此潜入洛阳的,现在王弥贼军正在进攻西明门和宣阳门,更不可能有太多的兵力防备北门,就算是万一遇到胡虏,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定护的陛下周全!”
傅纯说完,就以头抢地,免冠叩拜。
不过,傅纯这些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让犹豫不决的司马炽更加害怕了,满脑子都是傅纯话中的那一句“万一遇到胡虏”。
“万一遇到胡虏。”司马炽呆呆的坐着,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
俯首在地的傅纯,也听到了皇帝司马炽的喃喃自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愤之气,抬起头向着皇帝司马炽言辞恳切地说道。
“陛下,匈奴呼延晏所部已至新安,此时不走,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啊!”
司马炽闻言依旧是默认不语,他向随侍左右的竟陵王司马懋、尚书闾丘冲、河南尹刘默等人望去,只见这些心腹公卿也都一个个的面露犹豫害怕,也都是没有人拿个主意。
“傅郎中,要不你再去一趟,让那些舟船再往洛阳靠近一些,要是离着洛阳有一里左右的话,朕觉得还是更保险一些。”司马炽向傅纯说道。
傅纯听后,就是一阵气结。
“陛下,洛水四周都有贼军游弋,现在舟船停泊处有密苇遮蔽,要是太靠近洛阳,一定会被发现引来大股贼军,要是被击毁,那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傅纯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的闾丘冲等人使眼色,希望这些皇帝的心腹们能帮着劝一劝皇帝尽快动身。
可是这些人全都神色木然的不敢做声。
最后,在皇帝司马炽的一再要求下,傅纯不得不离开洛阳城,去让那些等候的舟船再靠近洛阳城一些。
在傅纯走后,到了近午的时分。
负责在城防的内侍忽然急匆匆的来到了宫中。
“陛下,大事不好啊!”
这名内侍的话立刻吓得皇帝司马炽后背一凉。
“何事!?”司马炽惊慌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