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了,小煤矿非开不可!”
“过完年干脆过了十五或出了正月再说吧。”程立业站起身,接着说:“我得赶紧到支书家里去坐坐。”
“别多停,我一会儿就去你家。”
程立业点点头走了。马宏楠站在院子里,抬头望望天空,太阳略略西斜,阳光儿洒满院落,东边院墙上有几只鸽子在懒洋洋地卧者,光秃秃的树枝上有数只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嚷着。天气晴朗,无一丝风儿,空气中略有爆竹燃放后的硝氨味。门外巷子里有脚步的不断走动声和人们相互问候的祝贺声。他感觉到,今天的太阳出奇的美好,红光普照并有丝丝的暖意,胜过了记忆中任何一年的正月初一。印象中往往过年时最肯下雪,虽说瑞雪纷飞兆丰年,但走起亲戚来必定不便。
他搬了一把软椅坐在院子中间晒起太阳来,一种说不出的舒服让他感到非常惬意,竟哼起小调来:“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正哼得得意,杨凤娟拿了个小板凳紧挨马宏楠坐下,一只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嘴里噙着糖块说:“带回谁的家?把谁的微笑留下?”马宏楠知道杨凤娟在开玩笑,不但不回答她反而问:“哎,你最喜欢唱什么歌?”“我呀,我会唱什么歌?哪象你,整天都到什么包间去唱歌。”杨凤娟一句话说得马宏楠笑个不止:“哎呀,没看出来,你还懂得不少!”杨凤娟笑着说:“你以为我是个憨憨。”马宏楠又咧开嘴巴快乐地笑了起来:“哎呀!我马宏楠的老婆是百里挑一,并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就能嫁给我的,你的,大大的好!”这下,惹得杨凤娟咯咯地笑个不停,感染得早就看到他俩在取闹的父母亲在屋内也笑了起来,老两口情不自禁地也将手拉在一起。
马宏楠突然拍了一下膝盖,学着戏腔里的调子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说:“哎呀!我只顾与娘子取笑,险些误了大事。娘子,为夫我要出门拜友,暂把你冷在家里。我快去快回,再与娘子续乐,如何?”他的这番斗乐取笑,恰被进门的雯玉和书玉看到,两个孩子和杨凤娟全抱着肚子笑弯了腰。
马宏楠拾起身,做了个鬼脸,急忙进屋去了。当他打开西宁县七沟煤矿吴科长贡送的那箱酒时,一下子惊呆了。天啊!硬硬的纸箱内除了酒外还有两条“中华”牌香烟和两条“芙蓉王”牌香烟,光这四条烟就价值近两仟元。更让他吃惊的是内有一个大信封,竟装着整整一万元的人民币。他将钱拿在手里,脸上一阵红似一阵,慢慢地头上竟冒出汗来。他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敢声张,想了想将钱装进信封把箱子重新捆好,放在床下,从柜子里乱取出瓶酒和一条烟来提在手里,丢了魂似的朝程立业的家走去。
到了程立业家,马宏楠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只是闷闷地抽烟。刚才的汗气退去以后,他感到浑身有点发冷。
“怎么了?我的科长大人,大过年的你咋无精打采的?”
“你当村长这么多年,有人给你送过钱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你咋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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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麻烦了。山西煤矿的吴科长大年三十硬给我送了一箱酒,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我给了他五百元钱,算是买下来了。当时,我也没在意。今天打开箱子,说是给你拿瓶好酒来,谁知里边除了酒以外还有四条高档烟和一万元现金?你说,我该咋办?”马宏楠一五一十地将情况告诉了程立业。
“你的意思呢?”
“退回去!”
“不可能,也不现实。”
“哪如何是好?”
“先放下,随后再说。”
“你怎么啥事情都是先放下,随后再说?”
程立业笑了笑,说:“唉!国营企业的干部,都象你这样就好了。你没听说,‘要想富,动干部;想当阔佬,紧抓材料;要想花钱浪,当个财务科长巧走帐。’这在你们国营企业来说,是个公开的秘密。快了,你快成阔佬了。依我说,你干脆别开小煤矿了,当他个三五年的供应科长,保你是富甲一方的大款。”
“人家都急昏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哎呀,你真是个好人!”程立业仍笑着说。
“你咋一句正经话也没有?算了,算了,我自有办法,过完年我上了班再说。”
“这就对了。遇事不要慌,吃面要喝汤,睡觉要脱光。”
“我真服你了,说起啥来都一套一套的。”
“明儿是初二,年轻的女婿要拜老丈人,年老的要招待女婿, 初三开始一直到十五,给你拜年的人多着哩!”
“怎么会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些给你们单位供材料的主没一个不上你家门的。人有十年旺,鬼神不可挡。你的运气来了,也就是说,你把事情干到这个份上了。你手中有权,自然就有人朝你。”
“这未必就是好事,像我们单位的刘科长那样不就惨了。”
“那就看你怎样把握了。”程立业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马宏楠抬眼看了眼前的这位好友,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话锋一转:“给你在洗煤厂当秘书的兰小姐最近如何?过年回家了没有?”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