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傻孩子,真是跟小时候一点都没变,做什么都急急吼吼的!你这样喝,连味道都尝不出来!”窦太后关爱的言语中有些抱怨,但见着儿子一口气就喝完了,心中也是十分欢喜。
“母后,这么晚了都没歇息?是孩儿让母后操心了!”
“启儿啊,为何连日不回寝宫,是否有难解之事,还是与皇后闹便扭了?”
刘启的薄皇后是祖母薄老太后在世时亲定的,但刘启却不太喜欢他的这位皇后,所以有了烦心事他都不愿意踏入皇后寝宫。
刘启站起身子向窦太后躬身道:“母后明鉴,儿臣实有难事,无法抉择!”
“说来让哀家听听!”
刘启便将晁错奏请削藩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窦太后认真听完,问道:“启儿,你怎么想?”
“儿臣,尚无定论,但儿臣明白,削藩势在必行,不在今日,便在以后,只是儿担忧,担忧冒然削藩,会引起藩王们的反抗,儿臣登位不久,地位不稳,能否削藩成功,心中实在毫无胜算!”
窦太后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此事事关重大,当在朝议上议决才是!”
“这正是儿臣所想,儿臣必须在朝议前将事情明明白白想清楚!”
“启儿啊,我记得你父皇也曾为此事焦虑过!”
“父皇也考虑过?”刘启惊问。
窦太后微微颔首,“削藩亦是你父皇的心愿,但那时侯国力太弱,百姓贫苦,你父皇只能休养生息。哀家是想,如果上天多给你父皇些时日,他一定会亲自解决这个难题!”
说着说着,窦太后的眼睛里不觉得泛着泪光。
“原来这也是父皇的心愿啊,那朕更是义不容辞了。”刘启心里暗暗发誓道。
“启儿啊,你父皇每有难事,必定微服出宫,深入民间,往往有所收获。他曾不止一次说过,庙堂之魂魄,在民而不在朝。为人君者,若能铭记于心,必定无往不胜。”
“庙堂之魂魄,在民而不在朝?”刘启喃喃念道。
窦太后虽然不知自己的提点能否真正帮助刘启,但她明白,必须让他自己去思考,去历练,而无论他怎么决定,作为母亲,她都会义无返顾地站在他的身后,做儿子最坚强的后盾。
“母后先行回宫了,皇儿,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刘启将母亲扶起,扶着她走出未央宫大门,才返身回到寝宫。
在母亲的提点下,刘启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第二天,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刘启便换上便服,带着几个侍卫出得宫来。
时值阳春三月,渭水河畔的阵阵春风吹来,伴随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
昨晚母后的惕厉之语言犹在耳,刘启出得宫来便是想寻寻这庙堂的魂魄。他很清楚,一旦削藩,激起诸侯王们的反抗,拼得不仅仅是钱粮,更是民心向背。
从未央宫的北宫门出来,再由外墙的直城门出得宫区,往北延街而上,便可到达东市,西市。
东市,西市在长安城的西北角上,也是长安最繁华的街市,这里商铺酒肆林立,贩夫走卒众多。如果要微服私访,这里便是最好的场所。
虽然时间尚早,但商家们却早早地打开店铺,擦拭着店门器具,等候着第一批客人的光临。早市上的摊主们更是忙不停的吆喝,不断的吸引着顾客的目光。特别是那些冒着热气的早餐摊位上,更是围满了前来置办早餐的人们。
刘启找了一家卖牛羊肉泡馍坐了下来,要了几碗,吃了起来。没想到一入口,刘启便啧啧称赞起来。
泡馍是古老的宫廷礼馔,最早见于西周,历经先秦,传入民间,成为民间一种普遍的食物,而刘启在宫中多有享用,可却与这里的味道十分不同。
“店家,你的羊肉泡馍味道好得狠啊,有何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