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歌心底一凉,目光冷然一瞥。
就那样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裴行晏,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不过裴行晏如此傲慢,也是一种好事呢。
居功自傲,功高震主,光是这两点,简直是自掘坟墓。
莫初歌抑制住内心的嘲讽,将目光移到傅致远的脸上,只见其是一瞬间的失色,目光微沉,注视着裴行晏。
“裴将军所言甚是。”
莫初歌观察着傅致远的脸色,暗暗冷笑。
猜疑的种子已种,她只需耐心等待时机,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必要的时候再添一把火。
借傅致远的手除掉裴行晏。
杀母之仇,被人追杀,跌入悬崖,险些丧命,这些种种,她从不敢忘记。
傅致远神色略显为难,“既然如此,裴将军随朕去一趟漪澜殿,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昭贵妃瞟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那小宫女,吩咐身边的人把她给绑了,直接带上。
随后一群人前往漪澜殿。
傅云观躺在床上,听到有喧嚣声,立马起来,见是傅致远和昭贵妃。
他立刻站起来,颔首道,“陛下,贵妃娘娘。”
傅致远抬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充满一个兄长的无限关怀,“听太医说你有感风寒,故而朕和贵妃来看看你。”
“多谢陛下和贵妃娘娘关怀,左右也是风寒,已经不打紧。”傅云观感受着傅致远的手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摸索。
他面不改色地隐忍着,“陛下这是怎么了?”
傅致远轻笑一声,然而眼底一丝笑意也无,手掌死死地按住傅云观的肩膀。
“没什么,朕回想起小时候,我是众位皇子之中最卑微的那一个,他们都对我避之不及,父皇也没正眼看过我,连宫人都敢欺负我,唯有你还和我亲近些。”
他叹气,目光落在傅云观的脸上,“如今,为何都变了呢,云观,你可知我羡慕你。”
傅云观直直映上他充满杀气的目光,“当时三哥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会登临九五至尊之位,人的心境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谈及过往的时候谁不痛苦。”
莫初歌听懂傅云观话中的意思,告诫傅致远。
“即便我退让,你傅致远也不会放过我。”
傅致远在边境饱受苦楚多年,内心早已经扭曲。
此人谁都不信任,一旦危及着他的皇位,他谈笑风生间就能将刀子插入敌人的心脏,包括傅云观。
不比傅云观清明豁达。
这种人卑微的时候如蝼蚁,只要抓住机会上位,他便能翻脸无情,笑容明亮,却夹杂着嗜血成性的放纵。
睚眦必报,又疯又清醒。
莫初歌可是看得透彻。
傅致远一个上位者的姿态,俯视着傅云观,“你知道最好,在宫里混了那么多年,也应该懂得明哲保身,否则我不介意落了一个残杀手足的名声,我最恨的就是人云亦云,世人都以为你傅云观干干净净,我傅致远满身污浊。”
他字字珠玑,“不过那又何妨呢,现在坐在太极殿龙椅上的人是朕,六弟是否觉得造化弄人呢。”
他的手指在傅云观的肩膀上缓缓抚摸着,突然握紧。
用尽力气捏住傅云观的肩膀。
莫初歌在一旁看着,感觉心脏几乎都要从嗓子里爆发出来。
看得她心惊不已,倘若傅云观此刻脸上有任何破绽,将是万劫不复。
因为剧烈的疼痛,傅云观耳朵后面起了一层冷汗。
马上傅致远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全部都反噬在傅致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