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昀笙目光错也不错地盯着他,指尖转动着,任那三枚翅翎翻转游移,露出原本被藏在指缝中的末端。
突兀的折痕出现在每支翅翎的末端,甚至还有些被剐蹭出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人用力插进到砖石中留下的。
若不是那次被某人气急了,也不会将最顺手摸到的翅翎当暗器钉进那人身前,拦住他的去路。
那时谢砚之闯过层层关卡,终于得偿所愿获得进入护国寺的资格,两人却也彻底走上分歧。
那似乎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
哪怕此前谢砚之已经有了一些苗头,他们也未曾起过争执。
昀笙并非无理取闹之人,相反,她跟着爹爹长大,对人情世故最是心细,谢家种种传言带来她亦深知。
可她从没想过,那个放浪形骸、随性而活的谢砚之,有一天会真的和她踏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昀笙看着谢砚之,原本是拿着“证物”要看他笑话的,心中却升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分道扬镳那日下了很大的雨。
昀笙回去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淋得湿透,却不觉冷,只是谢砚之那一句话刺得她有些麻木。
后来谢砚之进了护国寺,她则是闭关,想寻求另一个答案。闭关的日子如看云起云落,现在回忆起来,分道扬镳那日的大雨仿佛已有经年之久。
只是今夜她才知,原来那日不止他一人淋了雨。
谢砚之沉默地看着昀笙,见他眼中情绪百转,最后却微微眯起了一对勾人的狐狸眼,嘴角也带上恶劣的笑意。
这才终于开口,“你笑什么?”
“没什么。”
昀笙收回手,目光却落在他的身上,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像是想要看穿他身上的秘密。
“只是想到有人冒着大雨去抠地板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
“……”
谢砚之从看到那三枚翅翎时,便已知瞒不过她,此时也不多做掩饰,而是同样莞尔道:
“那昀儿可觉得出气了?满意了?”
“满意,非常满意。”
昀笙眼底笑意更深。
“就是好奇,王爷到护国寺来潜修,为何还带着这等俗物?带便带了,又为何堂而皇之地摆在桌上,连盒子……都打开着。”
那一双潋滟的含情目,就这么意味深长地看着谢砚之,红唇启合,将馥郁的美酒香,连同他话中的玩味与咄咄逼人,一起扑面送来。
谢砚之却已经彻底收敛起初见翅翎时的惊诧,不回答,倒反问了昀笙一句:
“昀儿又是为何深夜来此?当真只是为了来炫耀一番?”
“自然。”
昀笙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还真是谢谢昀儿惦记了,深更半夜也记得来和我分享喜悦。”
“是啊,可惜在房中没见到人,只找到了这些俗物。”
昀笙紧咬不放,又将话题扯了回去。
“所以王爷到底是犯了何事,深更半夜,进了这戒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