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也没想要梁屿舟死,追击二人的时候,那句“梁屿舟,杀无赦”
是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说出来的。
他已经后悔了。
可挽初当真了。
她一直都是个不卑不亢的女子,为了梁屿舟,下跪求他。
太子的问,宋挽初无法接话,而是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请太子高抬贵手。”
她这样说,在太子听来,就是肯定他的质疑。
自已在他心里,是个锱铢必较,心胸狭隘的男人。
太子听到自已胸腔里传来破碎的声音。
这么多人面前,他不得不深吸几口气,维持着尊贵的体面。
“先去驿站,孤让随行的御医为他诊治。”
时洛寒心疼妹妹,可他知道,须得挽初亲自求太子。
听到太子松口,他才把宋挽初扶起来。
太子准备了马车,他想亲自把宋挽初扶上马车,可看着挽初清冷的眼,他的手最终还是没有伸出去。
就算他伸了出去,挽初会握住他的手,也是出于对权势的妥协。
而不是因为想被他扶着。
到了驿站,白芷和洛岑迎了出来。
“姑娘,房间和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请姑娘随我们去休息。”
宋挽初知道这是太子的安排,她不想为难两个女官,不耐烦地配合。
梁屿舟被抬去了另一个房间,随行的御医崔显荣为他看诊。
白芷和洛岑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宋挽初的身体。
宋挽初来不及沐浴,擦洗了脸和手,换了衣服就去了梁屿舟的房间。
太子和时洛寒都在。
崔显荣面色沉着,正在为梁屿舟把脉。
“挽初,这里有崔御医,孤和你阿兄都在,你遭此大难,必定累了,去睡一觉。”
窗户已经透出熹微的光。
前一晚还在逃跑的路上,清晨坠崖,又经历了一夜的惊险和对峙。
宋挽初的身体早已疲惫至极,可却毫无睡意。
她一闭眼就是梁屿舟吐血晕倒的画面,她不敢睡。
“太子,梁屿舟是民女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民女要陪着他。
民女想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民女。”
太子的心口阵阵闷痛,挽初对他的冷漠,和对梁屿舟的在乎,像是一次又一次刺入他心脏的刀。
“你在这里,暂时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回去休息,孤送你去房间。”
他想去拉宋挽初的手。
宋挽初和他的视线对上,强压眼底的不耐,对他徐徐行礼道:“太子殿下,我求求你,不要再用你自以为是的方式来关心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