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孙传庭的威逼之下,杨知府与孙府丞细细出具了一份名单。除却四大家,还有六十四家盐商豪族,这些缙绅豪族不点头,清丈就是个口号。
得到名单后的孙传庭也客气,直接府衙当成自己的办公场所,喊来了自己事先放出去打探的幕僚商量。
之后便定下了遣兵之策。
而在当晚,十箱银子便从府衙后门悄然而至,抬到了孙传庭面前。
“给我的?”孙传庭看着来人是个得体书生,皱起了眉头。
“望大人高抬贵手。”书生十分恭敬,并道出了自己来历,乃是当初孙传庭考进士时恩师的外侄。
这出身,这银子。
孙传庭马上反应过来,寒声道:“如果不配合呢?”
书生沉默了一下,道:“孙大人何必如此冒大不违?肆意纵兵,乃大忌!”
书生说的话不多,但是却蕴含了威胁弹劾的意思。
瞬间大怒起来。
孙传庭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区区乡绅,竟然敢这样威逼利诱侮辱他!
当即,便令人扣下人和银子。
然后迅速令部分已经赶过来的南直营兵进城,当晚,孙传庭便带着刚从床上揪起来的知府一同行动。
于是营兵夹着府役、御史,直接将王周陈李四家围了。
而孙传庭也直接带着杨知府直奔王家!
王家此时也是鸡飞狗跳。
被围了,整个王家都犹如沸腾一般。
一个女人率先跳出来骂:“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们家老爷乃先皇御赐太子少傅……”
“太子少傅比的了前内阁元辅吗?”孙传庭一步踏入庭院,阴沉着脸道。
孙传庭气势威压,一下子镇住了王家出来的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犯了什么律?”一个王家老人出来,仍妄图据理力争。
“犯了什么法?好问题!皇上亲定,清丈隐田纳入国策,你们拒不配合,阻挠国策施行,还意图贿赂本官,如不将你们伏法,那才是天理不容!”
王家老人这才意识到孙传庭是认真的,颤颤巍巍恳求:“我进士出身,曾官至礼部郎中,现已年老昏花,不知国策施行,怕是家中小辈误事,还请孙老爷收了兵,我等一定倾力配合清丈事宜。”
“现在知道配合了?完了,今夜如此大阵仗,倘若轻轻放下,那国法何在?”
孙传庭目光凶狠一闪,便是一声令下。
王家全府连一只鸡都没有被放过。
杨知府心惊肉跳,忙劝谏。
孙传庭却说道:“士绅豪族犹如水,你退一步,他们便会得寸进尺,不立典型,怎么能雷厉风行推行国策?大不了被人弹劾,本官乃皇上亲授,要撤也是皇上撤,皇上开口前,本官倒要看看哪家脖子硬!”
杨知府一听这位是要横到底了,得了,也不劝了。
于是当晚,其他三家也如出一辙。
不过出了几丝波折,这几家倒是一家比一家背景深厚,这边有一家出个了勋贵关系,南京魏国公是其舅老爷外甥的岳父;那边索性直接抬出了皇上,是皇后娘家的七舅姥爷;还一个更重量级,说祖上有免死的铁书丹券。
但均被孙传庭无视,别说只是搭了点亲戚关系,就是铁书丹券也照样拿下不误。
见到孙传庭油盐不进,这些人便转而恳求杨知府。
杨知府也铁青着脸一副铁面无私的面孔:“陛下肃贪,意在清丈,本官寻你们说话时,你等如何说?飞扬跋扈,阳奉阴违,现在知道求本官?”
一个案犯跳脚,试图威胁:“这是官逼民反,岂不怕明日松江府反了?”
杨知府目光一瞪,没等孙传庭开口便已经厉声道:“大明不是你们的大明,百姓是大明的百姓!本官倒是看看你们还能如何窜跳,明日便开府将营兵迎进来,我倒是看看孙大人在,何人敢乱?!”
那案犯不敢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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