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顿道:“我再混蛋,也不可能像你的乡人一样做出宠妾灭妻那等事来,别把我跟那些没道德底线的人混为一谈。”
四个男人战战兢兢地应下了。
岑妄道:“滚回去乖乖把账本交给世子妃,回去我自会与她核实清楚你们老不老实。”
那四个男人立刻屁股尿流地滚了。
岑妄掸了掸身上的灰,转头看到李枕若有所思的目光,他手一顿,道:“怎么了?”
李枕道:“我在想你这算不算热脸贴冷屁股。”
岑妄面无表情道:“别多想,我纯粹是为自己正名而已。”
*
桑萝拿到账本后当真是意外极了,听完来龙去脉后更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扔在一边不管了。
账本是拿回来了,但最要紧的还是对账,若这些账本出了问题,这几个管事也别想跑。
这次对账,那些管事倒是规矩了不少,也不知道究竟是被岑妄吓住了,还是看桑萝身边有王府管家作陪,意识到王府确实是重视她的,因此彻底没声了,就是看到桑萝算账生疏,对很多生意上的事不了解,都要向管家学习,也不再出言讽刺她了。
桑萝这一看账,就看到了月上枝头。
她回去时,岑妄还没有回来,却看到宝珠不知怎么来了,正在廊下和叠音说话。
桑萝随意扫了眼,就看到宝珠手里拿了幅新绣的帕子展开来给叠音看,她道:“这是我刚学的,想着第一幅要送给世子爷,也不知道世子爷会不会嫌弃我手艺不好。”
叠音是看到桑萝进来的,前面便说过她觉得桑萝没有为人妇的自觉,因此对桑萝是有些不满的,但见宝珠这样乖巧懂事心里又有岑妄,所以故意出声说给桑萝听,也想让她知道究竟该怎么做个合格的娘子。
叠音道:“你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心意,你心里有世子爷,世子爷也会高兴的。”
宝珠道:“别这样说,是世子爷把我从红袖阁赎出来,我整个人都是他的,只是给他绣条帕子又算得了什么。”
叠音满意听完,方才给桑萝行礼:“世子妃。”
宝珠显然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桑萝时很慌张,急急忙忙地给桑萝行礼。
又想起什么,宝珠忙道:“世子妃不要误会,刚才我的话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很感激世子爷。”
好像说慢点,桑萝就能把她生吞了不成。
正巧,岑妄此时回来了,桑萝背对着院门,原本是不会很快发觉的,只是宝珠的目光明显亮了很多,正要雀跃地向岑妄跑去时,又看到挡在身前的桑萝,又畏畏缩缩地低下头去了。
这让桑萝不得不皱起眉头来,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对不起过这位宝珠姑娘,这才导致她这样害怕自己。
还没等桑萝想个明白,岑妄的声音就到了跟前:“怎么回事,宝珠委委屈屈的,是谁欺负你了不成?”
他原本也只是句调笑话,并不觉得在场中的谁会欺负宝珠,可是宝珠很紧张地道:“没有谁欺负我,只是我刚学会了点针线功夫,就绣了个帕子想送给世子爷,可能世子妃有些误会了。”
直听得桑萝满头问号,皱眉问道:“我误会什么了?”
桑萝的长相气质本来就偏冷,高山晶莹雪似的,看着就不好接近,她今日又忙了很久,那些账目算得她心情极不佳,面上自然也没什么春风笑意,因此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乍看下确实挺吓人的。
因此宝珠就被吓得又缩起头来。
岑妄便道:“宝珠只是来给我送个帕子而已,没别的意思,你也不必板着个脸。”
但桑萝听得直头疼,因为宝珠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容易让她想起了徐氏母女,当初徐氏母女就是一边装可怜无辜在外人面前卖惨,一边把桑萝的名声污蔑了个彻底。
因而,桑萝一看宝珠的举止,心里就不大舒服了,再听岑妄不由分说上来先指责她板着个脸,好像她多想了什么似的,但明明她挺住脚步是因为两个丫鬟给她行礼,也一直是宝珠自说自话,莫名其妙地露出那种仿佛桑萝要吃了她的神情。
认真论起来,她才是被无辜冤枉的那个吧。
桑萝反问道:“谁板脸了?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