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一起出宫时,四个人都是被朱厚照强行拉出来的,就好像朱厚照威胁要弄死张家兄弟一样。
朱厚照也不明着说要砍了他们,但说会给他们制造“意外”,比如说“意外落井”什么的,东宫太监谁不知道朱厚照胡作非为?这要真是被个小太子强行制造出个“意外”,死也白死了。
“本以为跟着太子出来,早早被逮回去,只要跟陛下陈明事情始末,就算挨罚那也只是皮肉之苦,谁曾想宫廷宿卫是这般无能?”马永成恨恨然,“现在咱还是想办法给后面的人留线索,这样就算是被逮到,回去时也好有个交代,算是戴罪立功吧?”
马永成等于是要“反水”了。
既然锦衣卫等追兵都找不到我们,我们就给他们留线索,帮他们找人。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这条命。
“这要是被太子知道……都到这了,被戴回去……你觉得太子会放过出卖其行踪之人?”高凤明显有点怕事。
得罪太子容易意外死,顺从太子容易被皇帝砍脑袋,横竖都是个死。
马永成急道:“都到这了,咱还不想着戴罪立功,这脑袋真不要了?”
高凤道:“之前刘瑾找过咱家,说是他有一良策。”
马永成怒道:“都这会了,你居然相信刘瑾那厮?要不是他挑唆,殿下也不会想着去江南找张先生,把咱推进火坑里,估摸着太子那些威胁人的话,都是那厮教的。”
“正是张先生。”高凤道,“留线索给追兵,被找到了,陛下也未必会放过咱这些人,太子知晓必定不会轻饶,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为今之计,能相助于咱这些人的,除了张先生,还有谁呢?”
“你是说?”马永成瞪大眼望着高凤。
“就是想办法通知到张先生,让他暗中派人来保护太子,陛下知道太子在张先生处,也就放心了,而且这正是寿宁侯和建昌伯的伎俩,就是把一切都推到张先生那边,让陛下觉得太子一切都是为了找到张先生……只有这样,咱才可能平安渡过。”
高凤一边在往马车行方向走,一边低声提醒着。
马永成惊讶道:“刘瑾那厮……还有点脑子啊。”
高凤道:“想想也是,太子出个三长两短,咱别说是自己的脑袋,族人都没法保全。可要是太子在张先生保护之下,陛下放心,咱也就没大的责任,最好再请张先生给说说情……”
“有用吗?”马永成问道。
“事在人为,诸如张先生说,太子跟三皇子之间就是犯冲,或是太子命数之中必有潜龙游江南,能盘踞大明并稳住龙脉……总之把太子的南下,说是命数使然,那咱不就只是在顺天意而为?”高凤如同扯淡一般在说着。
马永成张大嘴道:“这也是刘瑾那厮说的?”
高凤道:“有的是他说的,有的是我想的,你别看刘瑾善于巴结,但他脑袋瓜也好使,以为他就不在乎自己的小命?现在咱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是赶紧想办法通知到张先生,才是正途啊。”
……
……
张周南下的速度,比朱厚照快多了。
距离越落越远。
但再快,也没有朝廷传驿的驿马快,很快张周就知道了朱祐樘添丁、纳妃,以及知晓朱厚照离家出走的事情。
朱祐樘可以隐瞒朝臣,以太子被禁足为由,让他不出来读书,东宫讲官见不到面也不会觉得太稀奇,七月未过,经筵秋讲尚未重开,朝中还容易对付。
可朱祐樘始终是要找儿子,在朱厚照失踪第一时间,就以密旨告知于张周,让张周推算出朱厚照行进路线。
“太子失踪了?”
当唐寅送来信函,还得张周亲自告知此消息时,他已经惊讶到合不拢嘴。
此时一行早已经过了徐州,距离南京不过剩下四天左右的船程。
张周道:“太子私逃出宫,靠寿宁侯和建昌伯的马车掩护,出城之后放弃马车,似乎是雇请了牛车到通州,在通州据说是上了船,但沿途追踪过船只,也并未找寻到……也有说太子其实是往西山去,往东不过是幌子,还有太子雇请马车北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