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天色已经转暗,他也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至于那几个穿墨色衣服的男男女女走得就没有那么顺畅的,几人所在的山道之上时不时的响起一声声的打斗之声。
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女看着当先走在山道上的一个少年道:“子清师兄,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这群机关兽怎么战斗力还那么强?”&1t;i>&1t;i>
当先一个少年手中拿着一柄尺余长的黑色铁尺轻轻的拍打着手心,有些无奈的说道:“子渔师妹,这里毕竞是我墨家三大学宫之一,机关兽实力强些也是正常的,这些上古大墨精心制造出来的护山机关兽,如果不是时间将他们身上的灵气消磨的差不多了,恐怕战斗力会更强。”
另一个少年也参与到了讨论中来,“子清师兄,我们为什么不用巨子给的墨令,直接上山?”
被称之为子清师兄的少年回头一尺子就敲在刚刚说话的那个少年头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墨令,墨令,天天就只知道墨令,你以为我不知道用墨令我们可以很快的上山吗?你以为我就不想上山吗?你以为我是故意折磨你们,想看你们吃瘪就让你们跟前贤大墨制造的护山机关兽战斗吗?”&1t;i>&1t;i>
少年子清似乎越说越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青石板上,“墨子渊,你知道这些机关兽有多难得吗?这些大多都是前贤大墨的毕生心血,你以为我们现在面对的仅仅就是几件机关兽吗?不是的,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前贤大墨的智慧结晶。若是在平时,那些大墨那一个不是拽得跟个啥是的,你别说跟那些大墨切磋机关术了,你看看人家大墨愿意理你吗?”
墨子渊神色有些窘迫,但仍小声的嘀咕道:“他们还是愿意理我的。”
墨子清气极,很想一墨尺拍在眼前那个少年的头上,可一想着那么多师弟师妹在看着呢!可不能有损在他们眼中高大伟岸的形象,做师兄的一定要有气度,一定要有胸怀。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墨子清声音平和,语重心长的说道:“子渊,师兄问你,我们登山之道山下牌坊上写的四个字是什么?”&1t;i>&1t;i>
身穿墨色长袍的墨子清正襟危坐,盘膝于山道高处,膝上放一墨尺,目光平缓而又温和的注视着眼前的几个师弟师妹。
神色从容淡定,仿佛在看向远处的房屋,再远处的从林,更远处的夕阳。
眼前的一切都在夕阳的映照下,金灿灿的,明艳艳的,美丽动人。
墨子渊调整了一下坐姿,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包括墨子渔在内的四位墨家弟子也停止了打趣,面对着盘膝坐于高处的墨子清坐了下来。
达者为师,如聆道音。
墨子渊想了想后答道:“回师兄,是非命非乐。”
墨子清点了点头,“非乐之说,于此处我们估且不论。师兄问你们何为非命?命又为何?我要一个跟以前大墨在学宫内所教授你们的内容不一样的答案。”&1t;i>&1t;i>
墨子清又转头看向墨子渔等人道:“你们也好好想想。不要着急回答。”
说完之后,抛开这座早已荒废的学宫不说,这位在墨家三大学宫内最年轻也最负盛名的当代大墨墨子清,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他只顾着抬头看远处的风景,手中的墨尺在他的指尖化做绕指柔,在他的指肚上不停的旋转着。
墨尺与儒家的戒尺不同,墨子清手中的戒尺是由两块红木成直角交错而成的,外形有些像市井孩童玩的旋转镖。只是墨尺上面刻画着许许多多的小格,每隔几格就会有一个数字。
儒家戒尺的目的主要是在惩戒,警戒,告诉世人何为规矩,何为方圆,是为人做事的行为准则,是标准。就如同儒家提提倡的克己复礼,戒尺即是克己,也是克人。&1t;i>&1t;i>
所以,当今的人才会觉得读书人好像把所有的道理都说尽了,才会产生儒家好像把所有的规矩都定死了的错觉。
实则不然,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
至于墨尺则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墨尺纵横之间就已经为天下衡量了一个利害标准,至于是利还是害,就要看某人某事所在的高度以及所影响的广度了。
判断出利害之后,再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这便是墨家墨侠的高明之处,决不会因为眼前所见所闻来判断一件事的利害善恶,而是追本溯源,找到一件事的源头,再知善恶,再明是非。
需知,世间弱者并非皆善,世间强者也非皆恶。
有弱者也恶贯满盈,有强者也扶危济困。&1t;i>&1t;i>
当然,这说的只是儒墨两家心中的戒尺,墨尺。
至于真正的戒尺无非是先生用来教育学生略施小惩的工具而已,真正的墨尺不过是墨家机关师用来丈量长短的器具罢了。
墨子清不停的将手中的墨尺开开合合,默默的等待着墨子渊等人找到恰合他们内心中最正确的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