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如果是安安稳稳的做一辈子的晋廷忠臣,那谁也不能说出来什么。”
“但是,如果,有朝一日,齐公与晋廷翻脸,甚至于刀兵相见,那么,天下人就会记得这一件事。”
“恐怕就会有人说,齐公,身受晋室隆恩,却忘恩负义。“
听到吴信的这句话后,刘预顿时抚掌大笑,清亮的笑声非常的有感染力,把一旁的刘珣也给带的嘿嘿的笑起来,虽然刘珣也不知道自己的叔父到底笑什么。
见到这种情况,吴信也是一脸的懵,他想了想自觉所说的话没有的好笑的地方啊。
“哈哈哈哈,好一个忘恩负义,吴伯诚,你实在是忠直的很啊。”
刘预笑了好一会儿,看到吴信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才强忍着停了下来。
毕竟,吴信这番话,其所直指的深意其实就是“zaofan”,虽然对于刘预这个zaofan惯犯来说,并不太当回事,但是吴信世代良家子出身的身份,能让他对刘预说出这样一番话,还是让刘预既欣慰又高兴的。
这充分说明,在吴信的心中,已经把刘预视为可以一展宏图的强势之主了。
“伯诚,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等到真的有那么一天,天下士民非要取我刘季兴的性命而后快的时候,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罪名,恐怕早就不够看了。”
“而且,真要是算什么恩情的话,咱们这一次出兵,恐怕就是对晋室有大恩,真要是以后刀兵相见,真要是计较什么恩情的话,也是晋室司马家欠我们的再造之恩。”
刘预说着说着,就想起司马越死后,近十万人的行台死伤殆尽的惨状。
如果这一次,刘预能率领青州军救下这些乱了方寸的行台百官将士,那就是对于晋廷的一件大恩了,刘预自觉远比授予自己一个名号任命强的多。
随后,刘预就向吴信解释了,关于自己对于行台之后遭遇的猜测,其实就是把后世记载的苦县宁平城之祸简述了一遍。
“那真要是能如齐公所言,那这件事情的功劳,却是足矣。”吴信说道。
不过,吴信立刻又说道,“可是,这毕竟都是一些齐公的猜测,如果行台的百官军将,因为齐公的援手而得以存续,那也就没有了扶危济困的恩情了。”
听到吴信这么说,刘预忽然想到,自己叫嚷的什么对于行台十万人的救命之恩,都是存在于自己的臆想中。
如果,刘预率领青州军真的救下了他们,那没有苦县之祸的惨痛教训,天下人哪里知道胡人如此凶残,行台官军如此无能,青州军有如此大功呢?
“不仅如此,齐公接受此任命的话,与幽州那边的关系,只怕就不会如之前那般融洽,而且万一博陵郡公守某些小人挑拨,在齐公离开青州的时候,背刺偷袭的话,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见到刘预有了思索后,吴信一口气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刘预一想之下,就开口说道。
“伯诚,所言有理,不过,这一次的任命完全是洛阳皇帝自己的意思,并不是我们胁迫所致。”
“而且,博陵郡公之品性,多数士人皆知,只要发生这种皇帝暗授密诏的事情,那不管我接受不接受,我的这位岳父,恐怕都不会再释怀如常了。”
“至于你担心的,王浚会不会背刺偷袭,反而是问题不大,如今河水、济水已经复流,真要想偷袭,可是再也不能随便渡过河水了,而渡口都在济南至白马一带,全都是在我军和乞活军的掌控之中,就算是有人想要偷袭青州,也是根本没有那么容易的。”
看到吴信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的说法,刘预又继续说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可久居人下,真要是有和晋廷刀兵相见的那一天,也就是你我真的共举大事之时,到了那时候,一些蝇营狗苟之辈叫嚷的什么恩德情义,根本就是疥癣之疾。”
听到刘预如此明确的表露了野心,旁边的吴信和刘珣都是一阵激动。
吴信觉得,听了刘预的这一番话,他在刘预的心中肯定是极为受到信任和认可的,不然的,这种明晃晃的大逆之言,怎么可能随便说说呢。
“自此以后,齐公的这一份知遇之恩,我吴信一定以命相报。”
片刻之后,在昌邑城内的其它青州军各营的部将们都已经到齐了。
随后,刘预就下达了自己的命令,他要率领这些青州军,继续南下豫州梁国,去那里击败胡虏石勒、王弥等人,接应陷入危险的行台百官和中军将士。
听到刘预的命令后,许多青州部将的心中,对于这两个目的其实并没有太过于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