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预心想,等到自己击败了石勒等胡人,再一次回到兖州,一定出这口恶气。
豫州,梁国,苦县。
一只浩浩荡荡队伍,正在荒草初嫩的原野上行进。
这就是东海王司马越,从洛阳带出来的行台百官,和那四万多名中军精锐。
不过,原本的中军精锐,此时已经完全不见了往日的悍勇精神,在长长的行进队伍中,许多士兵的脸上都是满脸的疲惫,还有更多的是对于前途的担忧。
以太尉王衍等人为首的临时军帅们,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打算秘不发丧,尽量保密东海王司马越的死讯,尽量减少对中军将士们的士气干扰。
毕竟,别看司马越是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但是他对于中军将领的意义,却是太尉王衍等人不能比拟的。
不过,这个秘不发丧的计划,很快就败露了。
在离开项城,前往东边徐州东海国的路上,一直没有见到东海王司马越露面的百官和将士们,很快就知道了东海王司马越的死讯。
虽然,在知道东海王司马越死讯后,这些中军士卒们没有发生什么变故,但是还是有不少的开小差的士兵,偷偷逃离了队伍。
因为在中军将士们之间,流传这一种说法,说是太尉王衍,打算带领他们返回东海国,在安葬了东海王司马越之后,就要继续南下江东。
要知道这些中军士卒们的家乡,可都是中原一带的豫州、冀州、兖州、徐州几地,要是让他们渡江南下,那以如今北方丧乱,胡人肆虐的鬼样子,在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活着返回故土,那可就是大大的未知数了。
所以,一股悲伤绝望的情绪,在数万中军将士之间已经蔓延开来。
再加上,开春后近十万行台官员和将士们,一直没有得到新的粮食物资补给,每天的口粮份额,都已经大大不如以前了。
不同于那些有专门的小吏和仆役伺候的官员,这些中军的将士,除了中高级的军官,自旅帅以下的军卒,都是要人人自负兵器铠甲和干粮,这样一通行军下来,没有几天,整个中军之中,就已经是怨声载道,叫苦连天了。
要不是,这些中军士兵已经算是难得精锐和军纪严整,要是换做其他的州郡兵,恐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旅帅,你听说了吗?”左卫将军麾下的牙门军小队主韩浑,压低了声音,对旁边的旅帅周横说道。
周横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声冷气的说道。
“听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说!”
刚刚在营将那里讨要口粮不成,反而挨了两鞭子的周横,此时正满肚子的怨气。
韩浑不以为意,更加凑近了说道。
“我听说,前几天逃跑的那个骑军队主丁义,又回来了。”
周横看了他一眼,说道。
“他还敢回来,这不是找死吗!?”
“那可不一定,我听说,丁义现在不是普通人,傍上了如今的大将军了。”
“大将军?!”
“对啊,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密诏任命的大将军,刘预啊。”韩浑说道。
“那与咱们又有何干?”周横对于这些事情,总是不如韩浑这个手下灵活。
“我听说,这新任的大将军刘预,就是要带领咱们回兖州的,要是这样,岂不是就不用去江东亡命去了。”
在韩浑、周横这些兖州人的眼中,江东可不是什么烟雨江南的浪漫富庶地方,反而是到处的说着鸟语的山越野人遍地的蛮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