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了椅子,坐在闻清鸿的床前,不看他,弯腰把床底的箱子勾出来,帮他叠衣服。
这事没得商量,她绝对不可能放着自己的父亲不管。
省医的床位一向紧张,闻清鸿住的三人间,病房外的走廊上拉了两张床,是没等到床位又不得不住院的病人。
闻清鸿的床在最靠里,左侧和另一张床之间拉了帘子。
右边的窗开了一半,风从外吹进来,带了丝丝凉意。
临安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有很多雨,即使不下雨也是阴天或者多云。
不热,甚至连燥意都没有。
很多次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闻清鸿都会想这病到底要不要治又要治到哪种程度。
他总是想多陪陪闻声,看她再长大一点,有喜欢的事业,结婚,有爱她的人。
但又会觉得,自己拖着这副病恹恹的身体,给的不是陪伴而是拖累。
他和每一个父亲一样,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幸福,比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他可以为了闻声做很多很多事情,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他很难过,对于她的幸福,他好像帮不上什么忙。
第二天上午医生查完房,让带的研究生喊闻声出去一下。
“手术暂时可能做不了了。”
闻声带上房门出来,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闻声懵了一下:“为什么,不是说会抓紧安排手术时间吗?”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医生皱了皱眉,也觉得事情有点奇怪。
他今天早上接到上面的通知,说是日本的捐献者说暂时不捐了,具体原因没有讲。
之前这种情况也出现过,原先定好的捐献者事到临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变卦。
这种捐献本就是自愿的事情,院方也不好讲什么,但有一点有些奇怪。
“亚美的人说,你有一些资料填的不完善,他们想跟你当面谈一谈。”医生说,“亚美的人刚刚来过电话,说就在下面等你。”
“亚美?”闻声觉得这个名字哪里有一点熟悉。
李延时跟袁娅不合,家里公司上的事他也很少关注过,变更名字,收购小的公司,又或者跟哪个企业的项目合并,他都不太清楚。
至于闻声,更不可能知道。
但她隐约记得,这名字谁提过,有点熟。
闻声回病房拿了东西下楼,跟着亚美的助理到临安市中心一栋写字楼下,上楼,见到休息室里坐的袁娅时,才发现,生活远比戏剧更狗血。
袁娅正听身旁人汇报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