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挣动手腕,却毫无作用。他的力道大得惊人,像要将她掐断在手里。
她呜咽道:“魏玘,你放手!”
魏玘不应,头也未回。
阿萝反抗不得,随他穿过竹林,来到无人的角落。
“咚。”背脊抵住墙面。
魏玘抬掌,以臂为缚,将阿萝堵于白墙之间。
阿萝睫羽颤栗,抬起泪眼,对上那双凌厉的凤眸。
那里寒凉、冰冷,仿佛冰泉,冻得她脊骨僵麻、浑身颤抖;那里也沸腾、灼热,烧着燎原的怒火,似要将月影都焚为枯骨。
魏玘也在看她,炽烈、压迫,目不转睛。
她看见,他咬紧牙关,双唇紧抿,好像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阿萝移眸,想去推他,又抽不出力气。
二人气息逼仄,身影交叠——本该是亲昵无间的场景,却只有恨与怨在翻滚。
“为什么?”阿萝问道。
这段时日,她问过自己无数次,始终未得答案。
“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生气?”
她抽噎着,哭声很轻,比丝线更细。她的声音也在颤,像珠玉,摔碎在冷峭的夜里。
“是我做错了什么?是我哪里惹你不快?”
阿萝委屈,也疼痛,好像被人揪紧肺脏,掐出难言的苦楚——终于,明白了怅惘背后的原因。
“为什么……你只对我这样?”
他待旁人如此优厚,是杜松、川连等人的贵主,是周文成的爱徒,是吴观口中的卓尔不群者,更是台山书院学子们的恩人。
而到她这里,他给她的,只有凶戾、冷漠、威慑。
他分明能藏起利爪,展露柔软——哪怕只有片刻、只有瞬息。
可他从不曾容她触达。
旁人口中的、他的每一份好,是救命的稻草、雪中的炭火,叫她听去,却是抽打身躯的藤条、刮剜血肉的刀刃,越发衬出他苛刻。
“为什么?”
阿萝满面是泪。
她看着魏玘,看着那不可撼动之人,话语几要被哭声吞没。
“你待旁人都能这样好……”
“却只对我这样坏?”
魏玘没有回答。
他眉关紧凝,眼眸越发幽沉,迸出一段勃然的星火。
下一刻,竹影摇曳,气息压来。
一股凉意压往阿萝唇间,叩住她呜咽,吞下她呼吸。不过转瞬,那股凉意开始发烫,像火,也像烧红的烙铁,迅烈、恣意、肆虐、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