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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还是在深夜里被叫醒了。
张周、朱凤、魏彬和牟斌四人,立在朱佑樘面前,朱佑樘身上披着很厚重的衣服,旁边放着个灯笼,灯火也没多少光亮,朱佑樘亲自打开那份由牟斌带过来的战报,仔细看完后,放到了一边。
“不是什么大事。”朱佑樘道,“都道鞑靼人是贼心不死,但朕看来,鞑靼人是难以维持生计,不得不做那鸡鸣狗盗之事了。”
魏彬笑道:“陛下明鉴,鞑靼人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朱佑樘对魏彬的话不予理睬,反而望着张周道:“秉宽,你觉得此战有压力吗?”
“嗯。”张周点头道,“西北的战事,变化太快,很多事也是超出预计的。”
朱凤在旁道:“花马池屯驻重兵,这还不算提前防备吗?陛下,臣认为,蔡国公在此事上应该是早有预备,不会给鞑靼人可趁之机的。”
在这种时候,朱凤是坚定站在张周一边的,就好像个小迷弟一般。
朱佑樘道:“把张懋调回京,朕做得太过于仓促,花马池的守军不少,可鞑靼人也并不见得就是善茬。秉宽,朕觉得,应当马上以延绥和宁夏的兵马驰援于花马池,你认为如何?”
张周道:“臣也有此意。”
“那就行。”朱佑樘道,“此战,朕觉得还是由王琼来负责为好。他在西北时日也不少了,鲜有立功的机会,这次就当是让他好好表现一下。若是能做得好,就可以调回京。”
魏彬请示道:“陛下,要传达意思给京中,让他们宣旨吗?”
朱佑樘道:“朕在这里颁旨往西北就行,何须动用京中之人?秉宽,再有什么需要斟酌的,你自行考量,朕这两日略有疲惫,今夜就不再问此事了。明日有结果后,你派人来告知一声便可。”
军政上的事情,朱佑樘似乎都不想答理。
有张周在,完全由张周去安排和策划,他只需要制定一个大方向……就是让王琼去负责这次抵御鞑靼人。
至于什么三边跟花马池兵马互不隶属的问题,只需皇帝此命令一下,也就迎刃而解,王琼现在就是不得不负责三边所有的军务之事,任何的功过都需要他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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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周离开行宫时,朱凤忧心忡忡跟在后面,似是怕被张周调去西北。
“回去吧。”张周道。
朱凤吓得眼都瞪大了,问道:“去何处?是京师,还是去……”
张周道:“我是说,你先回去休息,从这里调派军将去西北,最快也要十天才能抵达,且还需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你去西北之后也未必能改善局势,有何必要呢?”
朱凤这才松口气道:“我觉得也是这样。那张兄,该如何安排?花马池那地方,听说地势很空旷,鞑子的骑兵善于发挥,来去自如的,要是守军挡不住,那宁夏周边的城镇可就要遭殃了。”
张周笑道:“看来你对西北局势了解很深。”
“没有……我只是去过宁夏,对那边……还算是有点了解。绝谈不上精通。”朱凤道,“宁夏很多地方,都是荒漠之地,有的地方几十里都没有人烟,鞑子轻骑突进,我们运火炮追不上他们,而他们的斥候到处都是。当时我在那边领兵,对他们可说是毫无对策。”
张周道:“陛下不是把事交给王琼了?他在西北多年,想来有办法克服吧。”
朱凤问道:“之前秦老制台在三边时,听说造了不少的战车,这次能用上吗?把火炮套在战车上,是不是就能追上鞑子?”
张周摇摇头。
以马车来追战马,这本身就很扯淡,大明的马本来在战力上跟鞑靼人的马也有一定差距。
张周道:“换了我,我会出其不意,以火铳作为战事的主体,不过火铳的射程比之弓弩也高不到哪去,一旦陷入到中近距离的交战,优势也不见得有多明显。”
朱凤道:“那大概就需要碰运气了,如果运着火炮,正好运到了鞑子的营地里,而鞑子不知道的话……”
张周笑了笑。
先前朱凤获得战功,就是靠这种近乎投机取巧的方法。
“知节,你所说的,一次两次或可投机取巧,但不能指望每次都靠这种手段。”张周道,“鞑靼人来袭,西北各处的防备也算是完善,还要看军将各自的发挥。先前研武堂内,该教的也教了,剩下看他们临场发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