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不是为了沈灵均的画,就是为了沈杯的画——没有一件好事。
“我昨天有事,不然也该去的。”刘主席说,“听说您昨天跟一些评委有意见分歧?”
傅岹然面无表情。
原来是为了沈杯的画。
“这事本来是何同光负责,但他现在在医院那边。”刘主席清了清嗓子,“下午天晴了,我请您去江边喝个茶?”
“不用。”傅岹然往屋内挪了两步,“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呃”刘主席面露犹豫。他朝屋里看了看,这个角度看不见二楼的景象。
“怎么,”傅岹然皮笑肉不笑。他半真半假道,“担心闻九天再泼你一桶水?”
刘主席的脸上瞬间变得青一块白一块。他好容易才克制住抽搐的嘴角,“不,不是。”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傅岹然随意点了下头,神色颇有耐心,一副等着看刘主席表演的样子。
“沈杯是如何运作的,傅老师您应该很清楚。”刘主席毫不委婉,“说句难听的,要不是您的父亲当年独具慧眼,把您捧了出来,这个奖项说不定早就没得办了。”
“办不了就不办了。”傅岹然说,“任何事物的最终结局都是灭亡。”
“”
“但是现在沈杯由政府接手,这里面涉及的问题可就多多了。”刘主席顿了下,“不是每一年都有合适的好苗子,凌昆各方面条件都很出众。”
“出众?”傅岹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抄袭抄得很出众吗?”
凌昆的绘画天赋在美院学生里实属平平,个人风格更是乏善可陈。他性格天真温和,具备一种毫无攻击力的包容和好奇心,虽然长得俊秀但丢进人群里眨眼就不见了——在傅岹然眼中,这是最与艺术无缘的一类人。
刘主席低下头,用汗巾擦了下额。他后背被汗湿了,显然这一趟他十分紧张。
“您应该能看出来,他很适合被包装,可塑性很强。”刘主席笑眯眯道,“您当年不也是这么出来的么,您当年的实力就真有那么一骑绝尘?”
提到这个话题,傅岹然神色冷了下来。
“我的画,都是自己画的。”
这回轮到刘主席扑哧一笑了。他把汗巾叠好塞回口袋,“傅岹然,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说你的画是自己画的。可是,在这样的比赛里”刘主席眯缝着笑眼,“谁知道呢,谁在乎呢?谁能证明,谁能说清?”
傅岹然死死盯着刘主席那张沟壑纵横的笑脸,忽然攥紧了右手。他不是想打人,而是希望自己的手边也有一个水桶。
或者颜料桶,油漆桶。
傅岹然不合时宜地走了神。他想起闻九天那场风波迭起的画展:去他妈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