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出于身体本能,燕惊秋抬起右臂挡了一下,那车撞断了他的手臂,车前灯碎裂开来,随即他感到脖颈间一阵剧痛,右侧身体紧接着也痛起来。
他倒在地上,听到吵嚷的喊声,警笛,白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在拿手电照他的眼睛。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了去拽燕惊秋也受了伤。
身上的伤好一些后,虽然医生禁止他下床,他还是会每天在饭点时去隔壁看一看燕惊秋。每一次,那些精致的饭菜都原封不动地被护士收走,燕惊秋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
他形容憔悴,再也没有往昔的神采,瘦得眼眶凹陷,颧骨凸起,面色灰败,给人一种他动一动脖子骨头就会断裂的错觉。
舒琼回来过一次,在病房里大骂他是蠢货,声音整个走廊都听得见。
他站在门口,摸着脖子上的伤,钝钝的痛感一直传到心里。
八月,盛夏来临的时候,燕惊秋被送去国外,他动过手术的锁骨和脖子上,留下了几道丑陋的瘢痂。
脖子上的小一些,但是最严重的的伤,那片碎裂的车灯扎进去,差一点划断了神经。
医生虽然让他出院,但警告他伤还没有好全,或许会落下非常严重的后遗症,一定要他小心护理。
他谨遵医嘱,但遇到下雨天冬天,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这好不了的沉疴痼疾。
母亲曾经想让他动手术把脖子上的瘢痂去掉,但他不愿意。他想要每一次照镜子都能看见,每一次穿衣服整理领子时手腕都能蹭到。
“做噩梦了?”
程庭南惊醒过来,被身后的人紧紧抱住,浓重的消毒水味灌进鼻腔,然后是亲昵缠绵的吻。
他搂住关远山的肩膀回应,翻身压住他,拉下他的裤子。
关远山扶着他的腰,嘴上说刚下班,说很累,说手底下有个病人很难缠,但动作很凶,像一场声势浩大的海啸,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扑面而来,将他不集中的思绪硬生生拽进情欲的浪潮。
他浮浮沉沉,倚着关远山飘荡,像风中摇曳的旌旗。
恍惚之间,他被压在床上,关远山的手臂抵着他受过伤的锁骨,疼痛一下子刺得他清醒过来。
“放开!”他去推关远山,关远山面无表情,也不松手,俯下身来舔他脖子上的疤痕。
“学长……南南……”
程庭南胃里一阵翻腾,挣扎着退开,扇了他一掌。
关远山停下动作,平静地看着他,说:“我本来以为学长喜欢女人,自始至终我都保持着距离,但其实你不是,我本来以为学长已经把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忘了,但你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