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还是被绮兰的声音给吵醒的。
“小姐,小姐,下雪了!”
我听到这话,睁开了眼睛,屋子里十分的亮敞,我下了床,打开窗,一阵雪从窗沿上落了下来,冷的动手,然而看见后院里被一片白茫茫的大雪给全然覆盖了,我忍不住心中一喜,这景色果真好看。
这绮兰也是,昨日里还因着犯了错,战战兢兢的,如今倒也好似什么都忘了,又一副欢脱的模样了。
想起我初入慕容府的时候,那会儿也正巧下着大雪,不过那时候的心境完全不同,且那个时候,我还未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我来到药坊的大堂时,秦叔正在门前扫着雪,因着天冷,来买药的百姓倒也少了些许,不过我方才将柜台上的账本整理好,便见秦叔也扫完雪进来了。
这么冷的天,秦叔倒是忙的满头大汗,见我一早就出来了,他倒是有些意外。
“周丫头今天早上怎么不待在屋里看书,却跑来大堂了?”
听到这话,我微微笑了笑。
“今儿瞧见下大雪了,觉着心情挺好,昨日无忧去了国公府出诊,未曾给我安排什么任务,我这不是乐得清闲正好来给秦叔你帮帮忙。”
见我如此一说,秦叔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说起无忧,他昨日一夜未曾回来……”
听到这话,我心下一怔,国公府究竟生什么事了?
不过瞧着秦叔的模样,他怕是也并不知道。
大约快到午时的时候,君无忧总算是拎着医箱回来了,不过他的面色却异常的憔悴。
“咳咳咳……”
我瞧见他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好似他这咳嗽一直未曾有过消停,便是平日里天气暖和的时候,倒也好些,如今大雪天的,寒气一重,他的咳嗽便会加重。
“绮兰我早先吩咐你熬的姜茶呢,快端来。”
瞧我如此一说,绮兰急急忙忙地跑去厨房端姜茶去了,这大雪天的,刚从外面回来,自然喝些姜茶可以暖暖身子。
绮兰将姜茶端来的时候,君无忧未曾拒绝,倒是一口气喝下了不少。
“你这身子究竟怎么回事,你自个儿本就是大夫,如何不给自己好好治治?”
我如此一问,君无忧却淡淡道:“不过是受了些寒气罢了,喝点姜茶也便好了。”
他这番话,本就是在敷衍我,既是他不愿多说,我自不好多问。
可是他昨日便去了国公府,如今才回来,我自然好奇国公府里究竟生了何事。
“你昨儿便去国公府了,究竟是什么病症,让你一直熬到现在才回来?”
瞧我这般一问,君无忧的面色便不大好。
“昭和郡主难产,昨日痛了一夜,我已经下足了药,终归今日一早孩子出生了。”
我看着君无忧略带疲惫的神色,看样子神医也有这般费尽心思的时候,只是那昭和郡主竟然怀了孩子,可这孩子的父亲到底又是谁?
想的这里,我陡然想起了宇文晋,毕竟宇文漓那晚未曾碰昭和郡主,所以她的孩子自然是宇文晋的血脉,然而我却听君无忧道:“孩子虽然出生了,可是那个孩子生出来浑身青紫,那是胎毒的症状,我君无忧医治过那么多的病症,虽然保住了那孩子的性命,却如何都解不了胎毒。”
胎毒?
我有些诧异,这孩子的父亲可是宇文晋,便是昭和郡主的名声再不好听,国公府里的人再如何瞧不起她,谁又敢对龙裔下毒手。
若说是宫里的妃子们,怕是压根不会觉得昭和郡主会给她们带来威胁,除非……
我的脑子赫然浮现出了宇文晋的影子,突然我觉得讽刺无比。
我倒是忘记了,宇文晋杀他自己孩子的事情,可不是第一次做了,当初我身怀六甲,他却下令让我喝下了那一晚堕胎药,如今昭和郡主有孕在身,他怕是也同样做了如此造孽之事,只是昭和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更顽强一些,他竟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这个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