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军校如何?”戴娜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答案。
萧时愕然,完全没想到会听到“军校”两字,她最多是想去个教手艺活儿的地方,等隐姓埋名做平民时,冬天还能织件秋裤穿穿,说不定还能像其他穿越小说里的女主,靠卖秋裤和毛线袜发家致富。
戴娜瞧见萧时吃惊的表情,误以为是因为萧时之前生活在贫民窟中,对这些事并不了解,便解释道,“贵族军校比起普通军校要轻松许多,毕竟学生都是贵族。万一真伤着哪里了,追究起来受苦的还是教官。多数学生是因为性格顽劣被父母送进来磨磨脾气,少数的是真想为国效力而入校。特别是贵族小姐,除非去家族社交需要,没有人会去军校。”
这些话她本不该明讲,但相处一段时日,戴娜明白萧时和骄横跋扈的贵族小姐不同,特别是当她亲眼看见这位小姐翘着二郎腿瘫软在椅子上时,要不是嘴上还忙着啃苹果,她都以为小姐是瘫痪了。
如果管家能听见戴娜内心的话,肯定是要老乡见老乡似的亲切问一句:“原来你也在那儿!”
萧时最终选了索雷军校,到了晚上,听见仆人问好的声音,知道是诺曼回来了,她急匆匆的下楼梯,生怕对方中途变了心思。
但就在这时,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从楼下传来:“让他滚!”
萧时一个哆嗦,左脚跘右脚,直接从楼上一骨碌滚了下来,她穿的一身雪白,远远看去仿佛一个巨大的雪球在滚动。
最后啪叽往地下一躺,才停止滚雪球行为。
好在楼梯上铺了厚厚的软羊毛毯,萧时咕噜滚了一圈倒也没伤着哪儿。不出三秒,她镇定自若地站起身来,将耳边的凌乱的发丝顺到耳后,露出一个贵族式“我好优雅,我真的好优雅”的微笑,只是嘴角抽得有点厉害。
站在楼底的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其中一个穿着军装理着短寸的型男便是罪魁祸首,另外一位就是诺曼公爵。
萧时迅速在脑中搜索型男资料,确认游戏手册上并没有提到他,想来也是一位路人甲。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诺曼,一把将人扶住:“很疼吗?”
萧时以往看见小说里“他的眼中有三方担忧,五分无奈与苦涩”的描写,都是不屑一顾嗤笑。虽然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要到达这种程度,得拿显微镜往眼珠里怼才能看出吧。
可现在,萧时发现还真的用不着显微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时的出场带来余韵太大,诺曼一时没控制好表情,眼里的情绪全漏了出来——
八分冷漠,一分很嫌弃,一分极度嘲讽,就差没明明确确写着“渣渣,连个楼梯都走不好”。
偏偏诺曼嘴上还不甘示弱地来了一句:“真叫我担心啊。”
萧时:“”姐,快把你的心灵的窗户关上,看得我眼疼。
短寸型男如梦初醒,一双虎目大大刺刺地打量一圈萧时,旋即爽朗一笑:“诺曼,这就是你的妹妹啊,长得还真的不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艾赛尔公爵在外的私生女,哈哈哈!”
萧时:您是扫雷大师吗?为什么要在诺曼雷区疯狂蹦迪,还一踩一个准!
当年艾赛尔公爵忌于邱莉夫人妒妇的毒辣手段,对外和邱莉夫人演了十几年的相敬如宾戏码,隐瞒住了平民爱人与女儿的消息。除了诺曼,知情人全死在了那个雨夜宅邸中。如今对于诺曼公爵凭空多出一个胞妹,各方猜疑,却也无处可证。
萧时与诺曼相处时间不长,还拿捏不准对方脾气,生怕诺曼爆发,把自己给一起炸了,赶紧装作无意地挥开诺曼的手,若无其事地往后挪几步,离两人远一点。雷区蹦迪您一个人蹦,千万别扯上我。
诺曼眼神暗了几分,不是因为男人的话,而是萧时逃避性的动作。
她对人的情感变化很敏锐,特别是负面的——恐惧、厌恶、憎恨任何人难以将其滴水不漏隐藏住。
萧时似乎一直在害怕她,但是若要追究,剥开那层流于表面的恐惧,便会发觉内里则是深深的警惕。
这种情绪,诺曼只在政敌与国王的眼中看过,也是情有可原。
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萧时身上?
甚至与政敌不同,萧时不是对她的行动与想法加以提防,而是对她整个人就仿佛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一般。
很有趣啊。
诺曼站在灯光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修长的五指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别在侧腰的短刀,漂亮地眼睛在对上萧时的视线时,甚至微微弯起月牙的弧度,倘若坠入深海的蓝色水晶,染上一片深蓝色,铺开了一地微光。
萧时:“”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为什么。
萧时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出自己入了神经病的法眼,被按头贴上“有趣”两字。
在雷区蹦完迪的型男亲切弯下腰,朝萧时招招手:“哎,小姑娘你离我们那么远干嘛,过来啊。”
这种招手方法,萧时还是在唐之景招呼小区里乱跑的泰迪犬时看过几次。
“这位是凯文上校。”诺曼亲昵地揉了揉萧时的脑袋,对凯文道,“这个女孩则是我的妹妹,萧时。”
凯文摸摸下巴,中肯评价一句:“名字还挺奇怪。”
萧时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才听见有人吐槽她名字。不过头上这手什么时候停啊有点疼啊,头皮都要给你撸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