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父皇变得急功近利,好脸面。当着母后的面,他怎么好意思接纳那些意见?他必然是恼羞成怒,驳斥,怒骂,方能掩饰内心的不堪和尴尬。”
陶皇后皱眉深思。
萧成文继续说道:“父皇也意识到,必须提起屠刀,大开杀戒,方能成事。只是,这件事风险极高,要么不动,要么一击必中。母后说破此事,他若是当场接受建议,万一传到朝臣耳中,必定引起轩然大波。不如厉声呵斥,不留情面,以此蒙蔽他人。母后若是不信,不如等几天,父皇定有动作。”
陶皇后心情不太明朗。
如果事情后续发展,被大儿子说中,这就意味着她对皇帝的了解是片面的。
这很危险。
皇帝变了,而她的思维意识,还停留在过去。
对皇帝的判断,同样停留在过去。
这很要命啊!
一个判断错误,就有可能引来家族覆灭,引来杀身之祸。
陶皇后沉默不语。
萧成文也没有作声,他安静饮茶。
许久,陶皇后才出声,“你父皇喜怒无常……”
“他只是比以前更在意脸面!”萧成文打断陶皇后的话,“他容不得旁人反驳她,质疑他,挑战他。平息诸侯王之乱,给了父皇极大的自信,自信到天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陶皇后闻言,哈哈一笑,“果然够自大。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结果一个天灾,就让他焦头烂额,左支右拙,令人发笑。”
“所以父皇才会对母后动怒!父皇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
这话很真实。
永泰帝是要脸面的人。
最初,他自信满满,天灾一定可以解决,大不了废点粮食。
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
减产五成,六成,甚至七成八成……以至于绝收。
这点收成,别说交赋税,连吃饭都成问题。
乡农没饭吃,人心就不稳。
人心不稳,就会被野心家利用。
转眼间,就有可能烽烟四起。
灭了东边,西边起。
灭了南边,北边乱。
多少王朝的血泪教训,历历在目,永泰帝怎能不忧心,怎能不发怒。
他比谁都渴望砍死所有官员,抄没家产,赈济灾民。
可是他能吗?
偏偏陶皇后还点明了此事,嘲笑他没有勇气,没有胆量,永泰帝不动怒才怪。
他不要面子啊!
陶皇后有些生气。
她怀疑萧成文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却依旧鼓动她去撞南墙,果然没安好心。
但她没有动怒。
她一脸心平气和,“依着你的说法,接下来本宫只需耐心等候,等待你父亲采取下一步行动。”
萧成文点点头,“正是!另外,母后可以通知陶家,是时候收敛一二,吃相不要太难看。一旦父皇下定决心找人开刀,陶家这个时候很容易成为靶子。未免覆灭,还是安分守己,别再掺和土地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