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面上显了为难之色:“这,这给女人孩子的补药,微臣怎么喝?”
容妃娇笑着在他身下拧了一把:“你怕什么怕?这里头都是大补的东西,你喝了更龙精虎猛,本宫还等着你以后来伺候呢。”
凌天闻言也嘿嘿笑了几声,接过碗来一饮而尽,却没见着容妃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她见他喝完,忙催道:“天快亮了,你先回去告个假,等这阵子过去再回来,先避避风头再说。”
凌天忙应了一声,一转身七拐八拐地走了侧门,容妃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娇媚渐渐地变成冷意,侧头问猗兰道:“药都下进去了?”
猗兰忙回道:“回娘娘的话,药都下去了,且是七八个时辰才死的慢性□□,您放心,谁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
容妃这才转身回了寝宫,伸着懒腰道:“虽然是露水夫妻,瞧见他这么死了本宫也有点不忍心,回头等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给他家里贴补些子,盼着他做鬼莫要缠着我。”
猗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小心探问道:“奴婢以为您答应太皇太后只是用的缓兵之计,现在您又打算生下这孩子了?”
容妃漫不经心地道;“本来是非除了这孽障不可的,但太皇太后的话却叫我动了些心思,既然入了这个局,被这么多人记恨着,干嘛不索性一路往上攀,干脆给自己搏一个前程出来。况且就算这孩子没了,那些人也未必会放过我,首先太皇太后那里就过不去。”
猗兰低低道了声儿是,又觑着她的神色道:“那依您看,这事儿能瞒得住吗?”
容妃冷哼了一声:“若是我没有把握能瞒住,怎么会杀了凌天,他就是咱们最大的把柄!”她闭着眼喃喃道:“太皇太后打量着我傻,瞧不出她没安好心,她要的只是孩子不是我,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她仰头靠在榻上,唇边却绽出一个娇媚的笑“为着前程我得给自己和这孩子找个靠山才是。”
姜佑昨晚上也是一夜没睡好,夜里翻来覆去地闹心,想到这事儿就一阵头大,第二日早上起来眼底就两圈青黛,薛元瞧得好笑:“是容妃怀孩子又不是皇上怀孩子,怀的也不是你的孩子,皇上着急个什么?”
姜佑坐在步辇上,揉着眼眶有气无力地道:“什么时候了掌印还有闲功夫开玩笑,昨晚上的事儿你不都瞧见了吗?太皇太后铁了心要闹到底了,她给的理由名正言顺,又合乎情理,难道朕真的应了她吗?”
薛元眯了眯眼:“皇上是怎么看的?”
姜佑迟疑了一下,还是道:“皇位自然不能让他沾染分毫,不然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朕。可若容太妃真的诞下子嗣,赏赐是应该的,晋为太后就别想了,她儿子又没当皇上,帽子戴高了小心扣住脑袋。”
她偏头想了想“至于那孩子小时候还瞧不出来,等长大了再根据品行为人决定去留,大不了再把他扔到岭南的山里当猴子,总不能又弄出宁王那种事儿来。”她挠了挠头,想着自己小时候是怎么长的:“朕打算把这孩子交给几位太傅教养,绝不能让他接触太皇太后和赵家人。”
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考虑起养孩子的事儿来了,虽然不大周全,但听她说着倒也有趣儿,薛元含笑听了一会儿,淡声儿道:“臣昨日说让那孩子胎死腹中不单只是吓唬太皇太后的,至于容太妃回头晋个位分安抚安抚也就好了,要怪也只能怪她命不好。”
那孩子生下来就跟她差了十几岁,不比那些从小一道儿长大的手足金兰情谊深厚,要说这孩子和她有什么感情肯定谈不上,只是她崇敬孝宗,对这孩子总有一份责任在,闻言托腮皱眉道:“这怎么能成,到底是皇家子嗣,掌印怎么能这么屠猪宰狗一般说杀就杀?”她知道这样劝不了薛元,只能从朝中情况来说:“况且这一辈儿统共就我和他两个,这孩子一出事儿,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是我干的,连怀疑都不用怀疑。”
薛元对她的话颇不以为然,但瞧见她凝眉苦思的模样心里欢喜,挨近过去将唇印在她嫩滑小脸上:“谁敢怀疑皇上?”
姜佑被他亲的吓了一跳,忙挪着身子往后退了退,步辇左右乱晃一阵,她扶着冠冕坐稳,见前后抬辇的人都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没瞧着才松了口气,侧头对着薛元恼道:“掌印收敛点,朕正说正经事儿呢。”
薛元欣欣然笑道:“臣只是情不自禁,臣对皇上一向正经。”他见姜佑憋着脸想发又不敢发的样子,轻巧带过了话题:“皇上放心,这孩子若真是留不得,那臣必然让他死的文武百官都心服口服。”
姜佑听出他话里的狠意,心里跳了跳,正要开口,这时候已经到了正殿,正能侧头瞧了瞧他,一步步坐上了龙椅。
她一坐在上头就发现今儿的气氛有些不对,看了报唱的内侍一眼,内侍高声道了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就有个在后面的官站了出来,对着姜佑叩头道:“臣有本奏!”
这人是都察院御史言官,好似跟赵家还有些关碍,姜佑心里一沉,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这时候却不能让他住嘴,只能轻轻颔首。
那言官一起身便道:“皇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上既然执意不肯纳君后入宫,那自然也谈不上有后之事,但国储之事事关国本,臣以为,皇上不能就此轻忽了,还是先立下储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