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煮好,倒不是宝都饿了要吃宵夜,他吃了两口,就倒在钟离定的身边头枕着钟离定的大腿呼呼大睡过去了,钟离定早料到如此,一人吃了两人份的粉,肚子刚刚饱,不到撑的地步,等他带宝都去洗好澡再玩了一会儿,正好舒坦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送了宝都去上课就去了医院,到医院正好中午,病房里母亲不在,只有父亲清醒着坐着病床上。
一看到他,父亲的眼睛就定在了钟离定的脸上,看他的眼神里面的打量和评估太多,钟离定倒是很习惯,不以为意,拉过边上的一张椅子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我有很久没去看过你爷爷了。”儿子在自己身边坐下,没有喊“爸”,坐下后仅朝他点了一下头,那样子,不像儿子,倒是像高高在上的平辈的姿态来得多。
不过儿子也不是突然对他们变成了这个样子,而是一直对他们夫妻俩都是这个样子,钟离慰以前以为这是儿子对他们的疏离和冷漠,现在看来,他们之间亲情确实是没有多少的,并且可能比没有多少还要少,他们儿子的心离他们十万八千里,外带他还像审视政敌一样的在审视他们。
仅用了一夜,钟离慰就开始去想老爷子到底留下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资源给了他这个儿子。
老爷子太擅忍藏,他这个儿子,看来是继承了老头子的乌龟功,还有骨子里的冷漠偏执决断与绝情。
对钟离慰的话,钟离定点了点头,他开了口,说的却不是他父亲想展开的话,“那边会吵闹几天,要是出了什么新闻,不必太放在心上,过阵子就好。不过,那边的位置你以后是不能再接触了。如果你想病好后还想继续工作,适合你的位置不多,能做事的也不太多,你到时候得有所选择,这个需要你做好心理准备,你可以提前规划一下。”
钟离慰被儿子的口气弄得笑了,正要说话,见老婆从门外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高跟鞋太响,钟离定也看到了,站了起来,朝母亲喊了一声:“妈。”
钟离太太脸色不太好,看到儿子,挤出一个笑来,她紧紧握着手里的手机,嘴动了动,然后道:“我刚才路过家里,想进去看看,家里好像没人,我又没家里的钥匙,我喊了喊人,没人应,原来是你来这里了。”
说完,她又紧紧盯住钟离定道:“我给宝都打电话,宝都也没接,我还以为宝都对我有意见,后来想起他还在上学,可能在上课不方便接,他今天上课去了?”
“怎么不给我打?”钟离定拿出他的手机看了看,没有母亲的未接电话,他塞回手机,和母亲淡淡道:“你住哪里?离钟康路很近?”
钟离太太被问得沉默了下来,过了几秒,她朝儿子扯着脸笑了一下,道:“我现在回家看看都不行了?”
第七章
钟离定回头看住母亲,道:“问过我就行,没做过你们回来的打算。”
钟离太太顿时就笑了,气愤让她连眼睛都红了,她憋着眼泪,道:“我知道我们不亲,但我没想到,不亲到这种地步,我还以为你至少是我生的。”
钟离定哪怕十七八岁的时候都还有点想得到母亲的爱,可是之后老爷子一走,他接手了老爷子的事务,经过太多事,母亲这样的人也见过不少,多余的渴望也早被一件件事磨得又平又淡。
想把事情做好,是不能有太多的情绪与软弱之处的,他有一个宝都就足够了。
他平静回母亲道:“妈,那里以前是我和爷爷的家,现在是我和宝都的家。自从你和爸把我和祖父宝都所有的这个家当成是你们亲戚的家对待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地方,我们是主人,你们是客,不要你想当客人的时候,你就是客人,你不想当客人的时候,你就是主人,我对你们没意见,我只是让你们遵守已成形的规则,不遵守的话……”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父母的?”钟离太太大声喊出,眼里的眼泪流了出来,“在你爸爸生病还在病床上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你爷爷在地底下,知道你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吗?你交个小男朋友,交成了这个样子!钟离定,你太让我失望了!”
“惠茹!”钟离慰当即喊出老婆的名字,迅速转头就走钟离定道:“你妈妈这几天情绪波动太大,你不要介意她所说的话,她这是为我急的。”
说完,他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他儿子的脸色连变都没有变,还是从容平静,他在这个有些肖似他的儿子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多余的情绪。
“你跟他说什么对不起?!”
钟离定要说话的时候,见母亲还要说,他闭上嘴,等母亲说完,又等了等,见她不说了,于是朝那个还能冷静沟通的父亲道:“刚才我和你说的事,是即成事实,你仔细想好你的选择,做好你的取舍。还有回家的事,给你们住的房子在翻新,过半个月就能入住了,弄好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
“你恨我们?”钟离慰看着儿子道:“我看得出来,你在防备我们。”
钟离定本来要走,听父亲这么一说,他略停顿了一下,就重新坐了下来,和父亲道:“有点,不是防备你,对于钟离家,你和我的权责力在爷爷在世的时候早就分清楚了,主要是妈妈,妈妈在你这里都是有决定权的人,到了我的家,她会把她自己当成是唯一的女主人,但我们家已经有一个和她同位置同决定权的主人了,不过那是个小男主人,她百分百会做出侵犯我伴侣的地盘的行为,所以我走在最前面表态:你们是客人,我和卓宝都才是钟康路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