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部分时间还是宁言在讲,她在听。
“……那本医典我不想浪费,等到了汴京,打算托王都头找找门路,寻些正统炼药的传承……”
宁言说着说着,眼睛不经意飘向窗外,骤然止住了话头。
此时,外头已是暮色昏沉。
“都这么晚了么?”
宁言一口气讲了许久仍是意犹未尽,悄悄瞥向沈秋凝,小心问道:“你……你会不会嫌我话多?”
“不会的。”
沈秋凝一手托着香腮,美眸中秋波流转,她也有许多话想同宁言说,这会脑子里却是浮现出他大战司空鉴的画面。
当时一定很危险吧?
要是自己在就好了……
她不说话,宁言也不知该作何反应,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又松,最终还是鼓足勇气站起身。
“我去点灯。”
依他二人的修为,五感何其敏锐,夜间视物只如白昼,说到底,点灯不过是个由头。
点了灯,今晚便是不想走了。
沈秋凝似乎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竟没阻止他,只轻轻“嗯”了一声。
宁言生怕她反悔,走得那叫一个步下生风,没过多久,他又举着一座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烛台回到桌前。
“正好给你看一下我新学的控火法门。”
宁言笑了笑,先将烛台摆在桌上,接着退开数步,双指并起朝着烛芯遥遥一指,空中竟陡然亮起点点火星。
“起。”
火星顿时舞成一条火龙,在房内周游盘旋数圈,最后一口咬在烛台正中,火柱升腾而起,将房内照得通明。
《龙精虎猛七十二方》虽名字不太雅观,但里头记载的丹道却极为了得,这一手五行术数已经属于神通的一种,也就是宁言天赋异禀,才能在短时间内入门。
然而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持续多久,刚升起的烛火却又迅速熄灭,不多时,只剩下米粒般大小的昏黄火光。
别说整个里屋,就连桌子四周都照不全。
沈秋凝捂嘴轻笑:“灯有些暗呢。”
宁言尴尬道:“最近不是一直下大雨嘛,估摸着是烛芯受了潮,还没来得及拿出去晒。”
沈秋凝抬眸扫了他一眼,害羞地揉搓着袖口,小声道:“太暗了……”
烛火摇曳,美人含情,无言的暧昧在狭小的桌子边蔓延开来,让青涩的情愫逐渐变得醇厚。
宁言呼吸不免急促了几分,鬼使神差道:“要不……我们坐近点?”
沈秋凝缓缓闭上眼睛,认命似的点了点头。
屋内,四下无声,男女粗重的呼吸便显得格外清晰。两人并非是第一次独处,可这次相处的感受却与以往都不一样。
掺杂进了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
“宁言……”
“我、我在。”
“若是蝉衣在此,定是要拉着你我共饮的。”沈秋凝突然睁开眼,转头望向窗外,怀念道:“她最是好酒,小时候便贪杯,没少挨师父的板子。”
“啊……啊?”宁言表情一滞。
气氛都到这了,你转而提你师妹这是要干什么?
沈秋凝轻轻叹了口气:“有酒么?”
“你、你怎么忽然想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