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下雪了,雪花不像北方豆子般大小,这里的雪好比江南美人,遇热而化,还没在地上铺几秒,就化成了一汪汪温水,荡着心弦。
宋柚一出站,直接拒绝了上前搭话的黑车,视线梭巡,猛地落进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里。
人流穿梭,白雪簌簌而落,嘈杂的声音像是闷在鼓噪的塑料袋里,一点点远离、紧绷。
曾经有很多次,宋柚总是会被这双比深海还要悠远的黑眸所吸引,就像一场时光扇翅,涌来数不清的片段。
二人的视线在这个夜晚静静凝视。
最终,是季时淮先撤回视线,他穿着一身黑色长款大衣,内搭一身笔挺西装,上流社会标准的装扮,但穿在他身上,仍旧有一种难以忽视的少年气,坦荡、顶天立地。
他一手插兜,一手夹着堆积半截烟灰的香烟,见宋柚走过来,把烟碾灭在不远处的垃圾桶上,率先在前面带路。
宋柚静静跟在他身上,到了停车场,季时淮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放入后备箱,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全程没有和宋柚说一句话。
宋柚满不在乎,清清冷冷地也跟着坐进副驾驶位。
密闭空间,距离一下子拉近,宋柚下意识往驾驶位瞥了一眼,才发现季时淮头发比以前短了很多,衬得五官更加立体,不言不语的样子,格外禁欲冷漠。
有一类人越是清心寡欲,越是能激起人欲念。
有什么东西悄悄从身体深处苏醒,那是一种本能的渴望,无关情感。
就像一种毒,不见的时候不觉得想念,一旦把这种东西摆在眼前,身体机能会激化身体做恶的因子,占有、撕裂。
曾经多么肌肤相亲,时隔半年,同处于封闭空间,呼吸、气温,抽丝剥茧地在占据人理智。
那些疯狂的画面,如同巨浪袭来。
特别是宋柚瞧见季时淮滑动的喉结,脊椎骨猛地一麻,有那么一个瞬间,什么恩怨都可以抛之脑后,先酣畅淋漓来一场,才是人性最真实的体现。
车缓缓开出车位,季时淮猛地打开了车窗,一阵透心凉的寒风涌进来,焦灼的身体随之冷肃。
宋柚下意识喘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这半年连轴转,不化妆气色便不太好,在火车上戴着口罩,口红蹭走不少。
“开慢点,我补个妆。”宋柚窸窸窣窣地从包里摸出化妆镜、口红,瞥了一眼季时淮。
车内镜的那双幽深眼睛缓缓转过来,和宋柚的狐狸眼在镜里相逢,他清冷地嗯了一声,随之降下车速。
宋柚也就补了下口红,用指尖轻轻抹平,上下唇轻碰,唇一下子艳丽又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