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色的烟雾霎时爬满视线,整个地底充斥天崩地坼的震荡,巨石坍塌,又裹挟火舌汹汹砸落,脚下已顷刻无一处安稳之地。
祁九坤来不及再理会青冥的死活,自他身上一跃而起,避开当头砸下的无数石块,只下一瞬,青冥便被淹没于层叠炽浪。
也随着祁九坤猛然动身,江恶剑同样一手遮在司韶令头顶,另一手护着他飞快躲避浓烟中四处流窜的杀慄。
“司恬尔!”
而祁九坤直奔向前的一声大吼却被周围轰鸣吞噬,只能眼睁睁看着司恬尔转身抱住已化为鬼士的无归滚落一旁,再看不清任何。
也就没有看到,司恬尔扑倒无归后,脸上神情不输无归的凶戾,一边强按住不断挣扎的无归,一边暂时并拢了她的鬼扇子抵在无归的齿间,狠心阻止了他化鬼后控制不住的胡乱撕咬。
而后迅速撕下一块布料,猛换出鬼扇子的同时,绕过他脑后一圈圈缠紧,再次封住了他的嘴巴,终强行抱着他又连番闪躲,避免被头顶仍在崩裂的石板砸伤。
直到无归猝不及防地化为了鬼士,司恬尔才隐约明白了,自方才便始终亘在她心中的沉郁多么可笑。
无归那般执拗地不肯与她靠近,并非是厌恶她,而是他醒来后一直都十分清楚,因着江恶剑曾服下多颗金菩提,他的血或许确实对他身上伤势有意想不到的功效,但颈后信引处未曾有丝毫减弱的烧灼却在提醒他,他已经摆脱不了化鬼的命运。
可能和元的信引本就不如天乾和地坤敏感,他才没有当即分化。
所以他唯一担心的是,若司恬尔毫无防备地背着自己,会被不知何时便失控了的自己伤害。
也本不打算再与他们同路,毕竟至今为止仅有江恶剑一人如此特别,就连陶梧分化时也险些酿成大祸,而无归,最怕的便是自己与他们刀剑相向。
可按司恬尔几人的脾气自不会将他抛下,索性他强忍着,与他们又行了这一路。
若能目送他们安然离去,他也不枉此行。
哪知青冥不惜以自身做饵,将他们彻底引入了眼下的死局。
石门炸开,迎接他们的不是天光骤明,而是令人窒息的晦暗与火海。
“抓住他!”
混乱之下,司恬尔终于重新出现在祁九坤的视野,因着无归的剧烈挣动而朝祁九坤喊道。
不等她话落,祁九坤自然已经上前,同司恬尔一起牢牢钳住无归的两臂。
“别说,他这副模样还挺可爱的。”
祁九坤转头看到无归被缠绑得严实的下颚,竟还有心情安抚般地摸了摸他额间迸起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