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关押的是秦献。
沈之砚赶到时,门前倒卧两人,皆身中数刀,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这两人是桂保派来的东厂番子,明面上监察刑部对秦献的审讯,实际也有保护的意思。
平日,便是沈之砚要进出密室,也得他们手上的钥匙才能开门,眼下,他望着那扇虚掩的厚重铜门,心头有股难言的怒气。
门内,秦献半伏在地,身下涌出的浓稠血浆尤冒出一丝热气,沈之砚快步上前,将人翻过来。
前胸一片狼藉,沈之砚一把扯开他衣襟,露出内里的软甲。
桂保对他这多年同僚可谓尽心,担心遭遇不测,提前给秦献穿了皮质内甲。
这件甲衣稍稍阻挡了一些刀锋,沈之砚探他侧颈,察觉到极其微弱的跳动,跟在后面赶来的役差见状,赶紧命人传医师过来。
秦献双眼空洞无神,沈之砚这几日见多了他那张阴柔又圆滑的笑脸,此刻的神情像极了死不瞑目。
半晌,他的眼珠动了动,看到沈之砚,如见救星,眼中多出挣扎和急切,唇口翕动。
他气息微弱,吐字支离破碎。
“秀……”
沈之砚伏耳细辨,隐约只听清这一个字。
“修?”
他神色间浮起不耐,冷冷俯看秦献,“杀你的是翟天修,不必说我也知。”
继而视线上移,落在与顶梁齐高的气窗上,这间密室墙体厚重程度,比外面的牢房要多出一倍有余。
此刻,气窗边缘坑洼不平,原本框住它的铁架子不翼而飞,一个役差踩着同僚的肩爬上去察看,回头道:
“大人,这里是被炸开的,有硝土气味。”
原本巴掌大的气窗,炸成狗洞大小。
翟天修命人杀梁泽不全为报仇,声东击西,拖延住时间,方便他在此神不知鬼不觉杀了秦献,再从这个狗洞逃之夭夭。
那役差还趴在窗口,回头觑见侍郎大人铁青的脸色,“大人,外头严大人他们还在,要不要请他追……”
“不必。”
沈之砚冷冷的声音挟了两分失落,眉心微蹙,久久凝视地上的秦献。
起初捉拿秦献,翟天修便出手阻挠,前者是他进京后的依仗,这么做无可厚非。
秦献的审问进度缓慢,口供虚虚实实,关于那批军械的去向,只道当日运往军营的路上,被一伙山匪劫去,他这个监军为怕担责,这才临时起意,寻了一批残枪朽刀替换上去。
秦献交待,兵败之后,他曾在边关一带暗访多月,之后买通蒙古人,查到那批军械似乎到了蒙古军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