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飞浔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了,看了眼不远处依旧没离开的人,竭力平复着心底的戾气,艰涩地开口:“恋人,情侣。”
江遇冷不伶仃笑出声:“温少,你玩儿我呢吧?你见过的正常情侣是我们这样的?”
温飞浔噎了一下,但很快就反驳回去:“谁规定所有情侣都得是一个模式发展起来的?”
是,他承认自己是个感官敏锐但感情迟钝的人。
第一眼看到江遇时,他的眼随心动,明明可能是一见钟情,他却只知道自己的目光被捕获了,对这个人产生了最原始的欲念。
他没谈过恋爱,搞不懂自己的情绪是出于一种怎样的目的,只随着本能去行动。
或许一开始时他确实没能意识到自己对江遇的感情,但谁规定了感情只能在‘一见钟情’时就被判定?
他对江遇的感情,就仿佛第一眼见时在心底里埋了一颗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接触、触碰,这颗种子从藏匿的状态逐渐探头冒芽,长出密密匝匝的藤,盘根错节,开出花来,然后被他发现。
他从最初的本能应对、觉得江遇是为前程才和他在一起后的刻意逃避心动,到后来愈发深陷,再到感情脱了缰……
他所谓的‘在一起’的过程,是从感官到心脏、灵魂,逐渐认识到自己已沦陷其中的过程,因此他以己度人,便以为江遇也是如此。
在他看来,他们现在逐渐亲密的关系状态,就是两者都已经默认的状态,只差一个契机,一个在他把两人之间莫名的隔阂消除之后的契机,那时候再确认一下,他们就可以真正地在一起了。
温飞浔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坚信的,不然对方根本解释不通这之前的一年时光。
他问江遇:“你并没有这样觉得?那你告诉我,你这一年在干什么?”
“你的工作并没有让我插手一丝一毫,生活也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甚至于我给你的东西你都很少收,你图的什么?”
“你究竟是怎么看待这段关系的?江遇。”
温飞浔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心里甚至有些不想听到答案了。
江遇从来不向他索取任何东西,他从一开始的不解、不满不爽,到后来慢慢品出了些甜味儿——江遇图的或许只有他这个人和他的感情。
直到现在,看着江遇的眼神,他觉得自己意会到了另一个意思——这个人或许只是为了这一刻能把关系斩断得更彻底而已。
那些甜意瞬间变成了要命的砒霜,让温飞浔疼入肺腑。
江遇移开眼,他不知道温飞浔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好像是被他狠心抛弃了,可他们之间怎么谈得上‘抛弃’这两个字?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温飞浔眼里,他们俩是正常在谈恋爱的关系,那么闵真又算什么呢?他这一年的自我心理暗示又算什么?
“你就当……”他低声道,“我们之前的一年,是互相找个人暂时陪伴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