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顺看鬼子要到达合适的位置,悄悄地用极慢的动作从小山包顶部倒着退向反斜面,等小山包的棱线挡住鬼子的视线之后,他握了个雪团抖扔向牛磊。
雪团打在牛磊的身边,牛磊一回头,刘顺冲他打了个打开对讲机的手势。
牛磊会意地照办。
刘顺随即翻身坐在雪坡上,用斗篷兜着屁股往下滑,飞快地滑到山包东侧的山腰,用最快的速度爬到何骏身边,小心地探头看了一眼鬼子的位置,压低声音道:“对讲机打开,等我的信号再开枪。”
说罢倒退着离开何骏,迅速爬向事先选好的战位。
何骏把风冰凉的手塞进怀里,捂热之后打开对讲机,但他没把手拿出来,而是继续揣在怀里,用胸膛的温度温暖右手。
下午三点三十一分,鬼子的大部队行至机枪组正面,鬼子主力距离机枪组约五百米,尖兵与机枪组的距离不足百米。
刘顺觉得差不多了,轻声在电台中说道:“准备射击”
何骏的呼吸猛然间急促起来。他掏出右手塞进手套里,握住冰寒刺骨的拉机柄,用全身的力气缓缓拉开枪栓,一直拉到最后面。才慢慢地一点点放开,直到枪栓复位。
接着他把保险拔到了2的位置,即将开始的战斗令何骏毫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他赶紧闭上眼睛将肺里的空气匀速吐出去,直到吐无可吐。才深深地吸满一口气。
如此反复几次,心绪终于缓解了一些。
大战将近,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但何骏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所以他极力平息自己的紧张情绪,等待射击信号。
不仅何骏,所有人都听到了二班长的话,机枪组同一时间推子弹上膛,只等一声令下。
狙击组离鬼子还有些远,超出了81杠的有效射程。但是绝对在85狙的有效射程之内。
时不我待,狙击手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前扑卧倒在地,连呼吸都没喘匀架起狙击步枪寻找鬼子的指挥官。
一组为了防止被鬼子发现,与鬼子的主力相距较远,一组根本不可能立即投入战斗,一班长不急不燥,指挥组员继续利用树木的掩护前进。
哪怕在战斗开始一段时间之后追上鬼子,也比在81杠射程之外乱放枪好得多。
近了,更近了。眼看鬼子要抵达刘顺的心理位置,他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轻声在电台中说道:“注意注意,敌我距离将近四百米。表尺调到四,这个表尺没打过,正常瞄准应该可以了。”
部队打靶一般都是一百米胸环靶,新兵连的射击教员通常都说表尺一进行精确射击,表尺三瞄靶子下沿进行概略射击。
表尺一精准,一旦瞄准失误会脱靶;表尺三粗放。不容易打出好成绩,但上靶弹数比表尺一多。
队伍里只有何骏一个人没有从军经历,刘顺的话一则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二则是为了提醒何骏。
何骏还真没注意表尺的事情,赶紧把枪撤回来看一看,一眼看到了表尺上醒目的“1”字。
他赶紧把表尺扭到,之后用记忆中最正确的据枪姿势瞄准小鬼子。
心跳不可抑制地越跳越快,何骏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
二班长的准星对正了一个鬼子,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别打连发,尽量短点射,预备”
有意瞄准无意击发,他按在扳机上的手指开始预压,刚刚扣紧扳机,耳边突然传来砰砰两声巨响。
刘顺愕然发现何骏居然抢在他的前面开枪,顿时勃然大怒。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气急败坏的二班长暗骂了一句,赶紧瞄准鬼子开枪,也不管到底打不打中鬼子,是瞄准了鬼子一枪接一枪地可劲造。
何骏也不是有意的,他实在太紧张了,以至于手指一抽扣下了扳机,他瞄准的鬼子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