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龄也大了,那些闲言碎语、上一辈的情仇恩怨就当耳旁风过罢了。
“不必急着到府上来看,应栎这些年来的够勤快了。你祖母也知道你刚回来事肯定特别多。这么多年都过去,哪惦记着这两天。等太后大寿过了吧,你们祖母和婶婶说亲自做一桌好菜等你们上门。”魏钧上轿前拍了拍赵应禛的肩,叮嘱了好几句。
他余光看到赵应祾巴巴的眼神,又笑了一声,“到时候把九小子也带上吧。叫了老夫一声外公,自然得有点好处。”
赵应禛应下。
“谢外公!”赵应祾简直高兴得眉飞色舞,这声外公叫的越发顺畅。
魏忤跟着魏钧回北镇国公府,赵应栎和他哥又说了几句话后也上车打道回八皇子府。只有赵应祾还抱着赵应禛的手臂没有松开的意思。
北风徘徊,打着旋在宫门吹过。
赵应祾衣袂飘起。
可赵应禛挡在他面前,朝他扑来的就只有若柏枝孤清之味,盖过萧萧肃风,甚至掩过方才一身酒肉熏臭。
“我送你回皇子所?”赵应禛声音沉稳,却又是了然的意味。
“想和哥哥回庄王府。”他们早摘了冠冕,赵应祾将脑袋埋在他的手臂上,慢慢移到胸膛处,发出的声音都是闷闷的。
在赵应禛眼里,他就好像没有变过。
腿受伤后的两年,他们最初一起住在皇子所。三皇子府修好后,他们就搬了过去。
那时的赵应祾除了赵应禛谁都难以接近。吃饭睡觉,习文习武都要在一起。
如果睁开眼的时候没有看到赵应禛,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四处寻找。狂奔着,拖着一条烂掉的腿,剧痛也不顾。
他会跌倒、抽搐、浑身大汗淋漓站也站不起来,可他从来不怕,因为他总能等到赵应禛。
他抱着他,贴着他的皮肤,不发一语。
是两头困兽。想要相互依偎温暖,偏偏浑身都是刺,越靠近越痛,俨然一场角斗。
他自然晓得赵应禛在等他一句“我没事,不怪哥哥。”如果说了,他们俩都会更。至少表面是这样。
可赵应祾不愿意。
此生一何苦,此情安可忘?2
他那时还不懂情爱,只是固执地想让自己的印迹在赵应禛心里刻得更深一点。
如果爱不够就拿愧来充数,总之是这世间独一份的。
后来有一次他以路濯的身份坐在酒馆里听书,上下文皆记不清了,只一句怔得他半晌未回神——时有能言鸟,遇北客买之。鸟云:“我南鸟,不愿北去”。遂以头触笼,堕池溺死。3
他大笑不止,呛得泪也出来了。
这故事痴傻得要命,他也痴傻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