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能再多了。”陈恒点头,他的学问还未成大家,能有这份总结,也是往日基础打的厚,打的实。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王夫子在心中感慨一句,欣慰道:“县衙里已经张贴告示,下月十五,县试如期举行,你可以放心去了。”
“必不负老师教导。”
陈恒躬身作揖,深深向王先明行礼。
看着二年来,已经长高一截的弟子,王先明不禁双眼一红,往事历历在目,既有陈恒昼夜不舍的勤奋,也有自己辛劳的画面浮现。隐隐中,更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幼小身影,也在朝着自己作揖。
“去吧,去吧。好孩子。”
望着昂首离去的陈恒,王先明看着桌上被风吹动的文章,起身吹灭灯火,最后看一眼漆黑的学堂。轻柔的关上门,一转身便看见明月高挂。王先明不禁想道。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恒儿,且让泰兴县的人看一看你的才识吧。
二月的日历才揭下一张,泰兴县附近的学子就有不少要动身出发。
得到王先明的肯定后,陈恒也要开始准备起参加科场的事宜。他要先去村中的里正处,拿到自己的文书。
那上面记载着他的姓名、年岁、籍贯以及三代内的家世情况,写的不会太详细。大概就是说一下,这个孩子家世清白,不是娼优皂隶的后代,可以安心放他参加考试云云。
拿这张文书时,里正看见是陈恒前来,不免有些惊疑:“这么早就下考场了?”
陈恒笑着点点头,拿出虚词解释,“夫子说让我下场感受感受,也为以后的事情做做准备。”
是这么一回事啊。里正点点头,并不觉得意外。这也是许多读书人家用过的办法,都是为了让孩子提早适应科场。
大概是想到自己那个被王先明劝退的孙子,里正再将文书递给陈恒时,打趣道:“二狗子,不要怕,你就当去到考场放个屁,也替祖宗争口气。”
这种不痛不痒的话,陈恒岂会放在心上,只是笑着拱拱手,转身离去。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回到家后,老陈家的人还在悠闲商量明日由谁去护送陈恒。大概是陈恒的托词管用,一家人都觉得陈恒过去,全是为了练手,连商量的架势也不急不徐。
周氏觉得这次去县里,要住上好几日,多去个大人也是浪费钱,反正陈恒的二叔也在县里,不如让他代为照顾。
顾氏虽然平日心大,今天却是难得机灵。她觉得二叔白天也有营生,哪能把心思全放在自家儿子上,还是得让陈启陪着。
陈启呢?他在一直点头,顾氏说得对。
其实他们要操心的事情真不用太多,县里要求的五个书生连保还要一名廪生作保,都已让王先明安排的妥当。
人选也是王先明自己亲自定的,陈恒只要带好行囊就可。他尝试要求过独自出发,可惜被周氏跟顾氏一同否了,可惜可惜。
二月二,龙抬头,小雨。
陈启背着简陋的书箱,牵着陈恒走出山溪村。随行的还有夫子和师母,他们二人要去往扬州府,去拜会那位写信人,听说是他的女儿生辰将近,两家人借这个机会聚聚。
这事往年也有,陈恒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奇怪王先明这次也愿意跟着,往日师母叫他挪个窝都费劲。
赶了半日路,一行四人抵达泰兴县,这雨也是气人,跟着他们从山溪村一路来到县里。
众人停在客栈门口,陈恒与另外四位书生,都在此处订了房间。
到此时,两伙人就要分别了。
王先明走下牛车,拉住陈恒的手。心中有七分不舍,又有十分担心,千言万语化成一句,“不要多想,保持平常心就好。”
夫子的关爱之情,不用言表。陈恒重重点头,目光中透着坚毅。
微微细雨中,陈恒站在门口,看着夫子的牛车渐渐走远,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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