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瞟他一眼,懒洋洋道:“有事便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宣平搔搔头,讪讪道,“小人、小人只是担心……外头风声越来越紧了,秋将军、秋将军也不知到哪里了,可赶得及。”
卫昭淡淡道:“她自然在全力赶来,你急什么。”
“怎能不急。”宣平皱眉道,“这许多时日了,秋将军却不见半点音信,若是误了大人的事,岂不……”
正说着,忽听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卫大人的事,岂敢相误。”
宣平听得声音自屋外传来,吓了一跳,未及反应,却见卫昭忽挺直了背,说道:“李将军请进。”
只觉眼前一花,不知怎地已多了一人。宣平吃了一惊,失声吼道:“你怎么进来的?外头守卫……”
话未说完,忽听卫昭低喝一声:“住口!”
宣平一愣,直觉地收了声,却听他道:“宣平,你可是傻了?是我要护卫们不拦外来之人,还是你去传的令。”
宣平怔了怔,这才回过神,又瞧清来人正是李烬之,愈发尴尬,干笑两声,哈着腰道:“李将军可是来了,来了便好,来了便好。您同大人慢聊,小人出去替你们守门。”说着顺手替他们点起一盏小小角灯,便匆匆出了屋子,反手带上门。
李烬之听他就留在门口,并未走远,向卫昭打个询问的眼色。卫昭摇摇头,说道:“无妨,信得过。”
李烬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笑道:“容王身边,还未必寻得出如此一个‘信得过’。”
卫昭微微一笑,问道:“我倒未料到李将军会来。往事如何?到哪里了?”
“尚在鹿角。”李烬之回答,留意到卫昭面上闪过明显的讶异之色,“以行军脚程,约摸还有两三日路。往事放心不下,要我先行一步,同大人联络。”
卫昭略一沉默,问道:“她到鹿角应已有数日,怎地至今还在?鹿角守将是个不中用的,不应如此难打。”
李烬之道:“不瞒大人,是我要她放缓行程,让容王先进城,等他得意之下自入其瓮。方才在山下遇见米覆舟,才知大人曾给往事送信,不知是否另有安排?”
卫昭一怔,讶道:“信未送到?”
“未听往事提起。”李烬之摇头,“米覆舟中途有事,将信交于旁人代送,不知是否当中又出了差错,至今也未送到。”
卫昭面色微变,低声道:“糟了,这信若为容王所得……”
“那倒不至于。”李烬之道,“送信之人与容王并非一路,应当到不了他手中。”
卫昭想了想,点头道:“也罢,我信中用了暗语,又写得颇为含糊,纵为旁人所得料来也无大用。”
李烬之问道:“大人信中不知有何交待,不妨说出来听听。鹿角城说近不近,说远亦不远,应当还来得及再做安排。
“其实也无甚大事。”卫昭道,“城中紧要之事,该安排的皆安排好了,剩下的无非是我的退路。”
“这岂非头等大事。”李烬之笑道,“城中出了差错,尚可徐图后计,此事若出了差错,往事可不饶我。”
卫昭眉目低敛,微微笑道:“她有这份心,我也便够了。”
李烬之道:“如今城中要害多在大人手中,只要下了山,出城便不难。难的只是如今山下围得水泄不通,连米覆舟也闯不上来,不知大人可有安排?若实在不行,我带大人混下山应当也可一试。”
卫昭倒微微一怔,他与李烬之间原本不仅绝无恩义,倒有血海深仇,只因着秋往事之故才走到一条道上。以他立场,留下自己实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