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为帝王解忧道:“不如我帮你杀几个,剩下少些,简单明了,轻松易记。”
凰凌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杀戮来解决的。”
薛宴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她的仙轿刚离开不久,朱红色,镶白玉的便是。”
“谁的?”
凰凌盯着她,不说话,似乎是嫌她不够灵醒。
“哦,”薛宴惊想起她刚刚口述的仇恨名单,当先的那位该是——“小姑姑。”
“嗯,毕竟是我的长辈,我也不好说什么,”凰凌推了推发间金簪,她今日宝髻松挽,铅华淡淡,端得一派华美雍容,“不过嘛,你既然提出来了,杀她一次让大家长点记性也好。”
“是。”
在杀人这方面,薛宴惊做得实在又快又好,凰凌自斟自饮,一小壶酒还未饮尽,她已经悠然回转,把一只人头掷在殿前。
凰凌瞥了一眼,扔给她一只深色罩子:“罩起来,别把我的金丝毯弄脏了。”
薛宴惊依言照做:“可惜没能在她死前看到她化为原形,我一直想见见凤凰来着。”
凰凌白了她一眼:“对了,今日召你前来,原本是想问你,琼华上仙府,你已经带人去抄家了?”
“是,”薛宴惊奉上一只储物袋,“先杀人后抄家就是这点不好,不知道他把最珍稀的宝物都藏在哪里了。”
仙人嘛,后院小路上随便一颗鹅卵石都有可能是个储物道具,薛宴惊此前还抄过一家在树上鸟窝里存放珍宝的仙君府,要打碎鸟蛋才能打开通道。也不为别的,单纯就是活得太久了,百无聊赖,喜欢设计点新鲜的机关。>>
“也是,”凰凌掂了掂储物袋,“下次尽量先抄家后杀人。”
她倒没怀疑薛宴惊私藏,一来是有她的部下一道抄家,随时盯着;二来嘛,薛宴惊此前狮子大开口,别说金银珠宝了,连她平日摆在浴室里那些会吐水的玉石小摆件都进了这厮的储物戒,这些东西花上十万年都未必能挥霍光,此时倒不至于抄个家都要冒险私藏。
“还有一件小事,折柳仙子来找我哭诉,问我能不能让你别天天逮着她家府邸下冰雹了?脑袋大的冰雹,她已经被你砸晕两次了。”凰凌又道。
薛宴惊耸了耸肩,凰凌上位后,觉得日日晴空万里实在无趣,便把
掌管天空的权限交给了她,从此她自由发挥,把风霜雨雪都让仙人们尝了个遍,还时不时局部下个冰雹玩。
“行了,没事了,你退下吧。”凰凌本人显然也不怎么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也不管薛宴惊这一耸肩算是应了还是不应,反正话带到了,就摆摆手让她离开。
转身离去时,薛宴惊瞥见凰凌摩挲着那只深色罩子,柔声细语道:“希望你们能尽早认清楚,我不只是你们的晚辈,也是仙界的王,我付出所有金银珠宝,不是为了让你们压在我头上指手画脚的。”
“……”
薛宴惊走得很快,凰凌的声音便渐渐在她耳边淡去。
今日她让仙界下了一场雪,除了她踩雪前行发出的轻微咯吱声响,周遭宁静而祥和,红墙、绿瓦通通被白雪遮掩,仿佛置身在一个纯洁无暇、一尘不染的世界。
薛宴惊很喜欢,于是她决定将来也要用这样一场大雪,来与仙界作别。
她信步而行,逐渐觉得两侧建筑有些熟悉,驻足定睛观察片刻,才想起来这就是仙宠敕造司所在的那条街,当年她每日都会在这里走过一段路,去街尾的食肆用膳。
想到这里,她仰头一看,正见那食肆的酒旗在寒风里晃荡,仙界的东西大都是一成不变的,一间食肆开了十年倒不是什么稀奇事。
她踏入食肆,在门口掸了掸身上的雪,抬头看去,里面的老板也还是同一位。他居然还记得薛宴惊这张脸,此时哈着腰垂着头想避开她的视线。
“姑娘要点什么?”
“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