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腿肚子一颤:“姑娘,我……我当初对您可没有什么不敬之处,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吧!”
“的确没有,只是你知道仙宠敕造司无人看守,便时时盯着我,怕我逃走罢了,”薛宴惊笑了笑,“不用紧张,上菜吧。”
“是、是,”老板擦了把汗,把自己的拿手菜都上了一遍,摆了满桌,又指使小二飞奔着去买了好酒,“今日这一顿,算我的。”
“我用不了这么多,”薛宴惊摇头,“分一半给其他桌的客人吧。”
“是。”老板连忙照做。
其他桌那些戴着颈圈的客人,大概已经认出她是谁,都对薛宴惊举了举杯,然后沉默着饮尽了杯中酒。
饭毕,薛宴惊撑着伞缓缓走上街道,经过仙宠敕造司时,偏头看了一眼门扉,无论如何,这里的确都给了她在仙界难得的喘息余地。
恰在此时,大门被从内推开,一位女修推门而出,手里捧着一对春联,在背面刷好浆糊,贴在门边两侧。
这是凡间的习俗,薛宴惊怔了怔:“快到凡界的新年了吗?”
女修闻言点了点头:“是啊,这场大雪倒是应景。”
薛宴惊抬手接住一片六角的雪花,开口给女修提醒:“左边的半副贴得有些歪了。”
女修仔仔细细地摆正春联,回头看她时,面上带了点笑意:“薛宴惊?”
“是我,你是?
”
“我是两万一千八十九,目前在仙宠敕造司供职,”女修给她看了自己的颈圈,“如果你问的是我的凡间身份的话,我叫程南楼,曾忝为天机掌门。”
“天机掌门?”薛宴惊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此地此时遇见她,“你就是鬼裁缝璇玑的师姐?”
“不错,看来你在下界见过我的师妹了。”
“敢问前辈当初到底算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程南楼摇摇头,“只是算到十余年前的某时某刻,仙宠敕造司有一个轻松的闲职可以捡漏罢了。”
薛宴惊拿不准她是否在开玩笑:“那对于仙界的未来您又卜出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薛宴惊沉默。
“闹着玩儿的,这样说显得我很高深,”程南楼笑了笑,“说真的,因因果果,果果因因,无论如何你都已经站在了这里。如果说我飞升这千年悟出了什么的话,那就是不要过分迷信这些卜卦。”
薛宴惊失笑:“您一个卦修,却劝人不要迷信卜卦?”
“没错,因为未来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
薛宴惊与她告别,走出一段距离后,想起自己还没有看过春联上写着什么,转身时,程南楼已经关了院门,唯余一副春联在灯笼映照下,散着点点喜庆的红光。
定睛看去,上面写的却不是凡间常见的“福禄双全庆丰年”或是“财源滚滚福临门”一类的吉祥话,那两张红纸上,题着一句诗“乾坤清气不常有,白月飞上青天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