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械案我自有分数,这事先不急。”沈之砚道:“前次让你跟的事,可有眉目了?”
严烁抬眼看看屏风,知道嫂夫人就在后面,咽了咽嗓子,还是据实说来。
“金刀商行进京的这批货,是由他们那位少主亲自押送,可见事关重要,下面的人没探到具体是何物,不过……是由他本人,亲自送进长公主府的。”
之所以八井巷那夜放翟天修离开,便是想看看他进京后,还会有何动作。
沈之砚面露讥讽,“这么说,他果真是认贼作父。”
两人由始至终未提翟天修的名字,但这些话本就是说给阮柔听的,屏风上的身影微微颤动,震惊之情难以掩饰。
“也不尽然。”严烁抓住一个细节,“那人本就与秦献相熟,早就有机会勾搭上桂保,为何先去了长公主府,出来才……”
沈之砚沉吟,“想必是交了投名状。”
看来送进长公主府的东西至关重要。
桂保对皇上的忠心毋庸置疑,盯着长公主和烨王之间的交通,本就是他职责所在。
要说翟天修身在曹营心在汉、以假身份混到烨王身边,获取情报转头卖给皇上,以此一雪家仇,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严烁听懂话中含意,打量他裹在胸前的白绢,“伤成这样,你倒替人说上好话了。”
“就事论事罢了。”沈之砚看看屏风,“免得被人指责以权徇私。”
他低头看着渗了血迹的白绢,眼中露出沉思。
昨夜往刀口撞的那下,翟天修明显稍有迟疑,并非一心置他死地,看来前世想杀他的人,还是裴安居多。
至于翟天修是否卧薪尝胆,那个梦中,他身上穿的是武将官服,看来手里的确握有重要筹码,方才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封授的将军。
也只有阿柔的天真,还在当他是忍辱负重,沈之砚在官场数年,最是了解,这种各取所需的交易之中,必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沈之砚相信自己的直觉——诚然,或许纯粹只是主观使然——翟天修身上的疑点还很多,他会一件一件证明给阿柔看。
“眼下私盐案差不多该收尾了。”严烁不无遗憾,“温老头说了,圣上的意思,暂且搁置吧。”
这件事就可看出,裴安的手段有多高明,仅在私盐一项,这些年他暗地里拉了不少人下水,盘根错节,如今朝堂一多半官员身上都不干净。
帐本一旦面世,就不是朝野动荡这么简单,而是整个大益朝,顷刻间垮塌半边天。
裴安深谙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搅浑这滩水,以半边朝堂公然与皇权叫板,皇上也不得不暂避锋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