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倾诉里。渐渐低下了嗓子,像是落在房檐的鸽子收拢了翅膀,但他没有哭。
我起身过去吻了吻他麦田般的卷发,在金黄|色的麦子之间,有种松油与杜松子酒的味道。
那么,季媛一直在做的就是这种勾当了,是贝尔贡的一颗棋子。
她和意大利人之间,那些纯纯爱之类的屁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还是只为掩人耳目?
扬和他的往事一起昏睡过去,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你吐一个烟圈,我用手搅散。
我听到这些,心中有些阴险的开怀。
再也没什么比抓到这个小女人的小辫子更开心的了,她那么跟我较劲,以为跟意大利秃顶男人有染就成了意大利女人了,染了头发,黄皮肤喷成亚平宁海边的太阳色,不会讲意大利文,还非要打电话来问我知不知道哪里有“LATINO”的PUB。人家路边炒货卖散装油煎蚕豆,她则贩卖散装意大利单词。
但,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在想把她剁个粉碎的憎恶里,总有一丝一丝的暧昧关切,像夜里悄然开放的昙花花蕊,垂吊在半空里,玄秘幽长。
空气里的音乐忽然有了阴郁的主调,季媛的精致小脸被奇异的光线照亮,我在幻觉里看见了她脖子上的血印,绽放成大肚瓶口的牡丹。
我不甘心地推了推扬,脸上一定有些狰狞扭曲的神情。
你说贝尔贡是不是还有很多像季媛这样的女人,唔?
他没有声音,睡得死过去。
我打心底里舒了口气。
手在熟睡的各色女人屁股上摸了一遍,滑溜溜的皮肤,带着温热和香气,极乐世界。
以此类推。如果我克拉拉不堪,你季媛也不比我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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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凤凰飞过,幸福得直哆嗦(1)
马来西亚偷来的电脑商业机密,我和扬紧锣密鼓地熬夜查看。
服务生陆续送进来的ESSPRESO,喝空后的小瓷杯子和一打糖包已经站成了一个四角方阵,中间包着一瓶快空掉的胡椒粉。
今天扬又灌输我一条喝SINGLE SHOT的独家秘籍。要享受,只放三包糖。要提神醒脑,那就该放上占小杯子四分之一体积的胡椒粉。让麻辣辛苦得液体从嘴唇、牙龈、舌头、喉管,一路刺激下去,包你干什么都有劲。
他拷了一部分英文文档过去,我们背对背坐在床上,裹着同一条毯子折磨着各自的手提电脑。有时我歇口气,闭上眼睛把脑袋仰过去,枕在他的肩上。他脖子后面刚长出来的头发茬搔得我好痒。
我们已经渐渐习惯彼此。抚摸,陪伴,不占有,不吃醋,不隐瞒。
他记得我告诉过他,我喜欢有人摸摸我的耳垂。我的耳垂也许不是天生这么肥肥厚厚的,中国人都说耳垂肥厚的人命好,我大概是想要把苦命变成好命,所以告诉别人我喜欢有人来摸我的耳垂。
很多印尼文的文档,我从当地买印尼文与英文的双解大字典,戴上眼镜,翻译得头昏眼花。
想想我念书考试也没这么勤快地查过字典,为了德国鬼子的生意竟然又刻苦又努力,不单为给亚历桑德一个交待,也为我自己,我若真把福祥木业做得有模有样,任凭谁也不能看轻我,要是谁说是亚历桑德在养我,我非把各色合同抖出来让大家看。
这一辈子我也还可以对自己说,我克拉拉是自食其力,所有一切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
OUTLOOK里,确实有两家马来西亚的工厂在询价。
一家是做榉木楼梯扶手的,另一家是做出口到欧美去的木制勺子铲子的。这种小东西用的量并不大,平均每个厂一个月能消耗两个40尺的集装箱就不错了。
我和扬天一亮就打电话去约见,能在大马先拿下几个柜的订单,毕竟也意味着我们开张就有收获。
文档一个个点开,又一个个关闭,读得费劲又无聊。最后有的是订购橡胶木的,有的是巴西花梨的,还有人造板MDF和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项目。我断定这个花衬衫是个中间商,赚佣金的,和马特一样,所以什么都卖,并不专门做榉木。
我开始感觉到超级女生海选时那些评委的心情,一个个小女生走过场,你知道她们没戏但又不能打瞌睡,就那么耐着性子撑开眼睛,半昏迷半神仙状态地坐着,等奇迹。可奇迹总是不够普及。
我撑着眼睛,海选着这些超级文件,眼睛盯着荧光屏开始又涩又干,快要成烈阳下的沙漠了。门外有个人在云顶赌场里输了大钱,哭得撕心裂肺。
可怜我在这里连哭的兴趣都没有。
忽然,一个图片文件像红衣教主上场一样,我一打开,一下就蒙了,揉揉眼睛,再看了一遍,这才意识到我看见了什么。
一张扫描的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