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笑了笑,将那汤喝到见底,轻轻放下碗,像是自言自语:“真是个小孩子,这么不识货。这一碗汤,你过了今晚可再也喝不到。”然后她向陈子柚款款伸出手,“虽然你不高兴见到我,可我的确很高兴见到你。”
陈子柚极度无语地将手伸出去。其实她并没怀疑那汤中有毒,她只是很单纯地不想碰这里的东西任何东西。这位举止莫名变得高贵优雅的未来的江夫人存心以大方姿态反衬她的小人之心,令她觉得十分别扭。
苏禾的掌心干爽而温热,很出乎陈子柚的意料。她站起来时显得更弱不禁风,握她的手时却很用力,很久都没松开。陈子柚轻轻抽了一下手,居然没抽出来。
苏禾问:“你的手怎么了?”
她低头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一圈青紫。之前倒是没留心,估计是那男孩子抓她手腕时留下的。其实也怪不得那男孩,她天生就这种脆弱的皮肤,轻轻一碰都会淤青。
“不小心撞了一下。”
这贵宾包间是一个套间,外面尚有一个房间,包括刚才那男孩在内的两个人见到她们出来便立即站起来。
“刚才是谁带陈小姐来的?”
那男孩子低着头走近她们。
苏禾柔声说:“你是把陈小姐‘请’来的,还是把她‘抓’来的?”
“对不起,禾姐。”男孩低声说,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一记耳光。
黑衣男立即上前扶住因打人而晃了一下没站稳的苏禾。
“你跟谁说对不起?”她的声音仍然温柔。
“对不起,陈小姐。”老实的男孩低着头向陈子柚致歉。
陈子柚有点找不到状态的感觉。她此时的感觉就像好端端地走在路上被拉去演戏,剧本内容都不知,整个地莫名其妙。
但周围安静一片,似乎在等着她的台词,她只好费劲地挤出三个字:“没关系。”
“小孩子不懂事,请你见谅。”苏禾朝她莞尔一笑,好像刚才她只不过是帮那男孩子拈起一根落到脸上的头发,“江流,麻烦你将陈小姐安全地送到家。”她特地将“安全”二字咬得很重。
“江先生让我带您去城东老王那里看您受伤的脚。”江流不卑不亢地说。
“去他的鬼。”苏禾温柔地优雅地吐出四个字。
陈子柚上了江流的车后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她第一次坐到了江流旁边的副驾位上,她一向只坐在后座。
“麻烦你了。”
“没有,不麻烦。”
“今天我是否会害你以后在苏女士面前为难?”
“不会的,我只为江先生工作。”
“我本以为……”陈子柚停顿了一下,觉得似乎没必要多说了。
“其实禾姐不会害您,她只是脾气有点古怪,喜欢恶作剧。”
“那你就不用特意过来一趟了。”
江流停了片刻。“禾姐今天可能只是想捉弄一下江先生。江先生事先并不知情。”
陈子柚没回应,车内沉默下来,直到江流熟练地将车子开进她的小区,在她楼下将车停稳。
陈子柚解着安全带,半天没解开,江流突然说:“禾姐生了一场大病后就变得神神叨叨,从去年开始就坚持说江先生今年秋天前必须要结婚,否则躲不过人生大劫。她每过几日就打电话提醒江先生这件事。”
陈子柚解开了安全带,她没搭腔。
“她两个月前又做了一次手术。手术前对江先生说,既然江先生没有现成的结婚对象,那倘若她能活着离开手术室,就让江先生娶她,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