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卿闵闷哼一声:“贱人!”
姜宓眉尾眼梢尽是凛然,此时她的手段哪里还有菟丝花般的娇弱,仿佛换了个人,利爪弹出,若是小视她,必定被挠的一身伤。
姜宓扭了下金簪才慢条斯理地抽出,粘稠的鲜血顺着尖锐末端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我再问你一次,东西在哪?”她仍旧细声细气的,好似刚才刺的不是人,而是绣的花。
谷卿闵喘息几声,身上的疼痛让他盯着姜宓的目光,越发阴毒。
“贱人,敢如此对我,你等着死吧!”他道。
姜宓擦干净金簪,翘起小指插回发髻间,随后谷卿闵就见她指间出现一枚甚是眼熟的兰花玉佩。
“听闻大儒莫家的家徽,是株并蒂兰花,每个莫家嫡出子弟出生时,都会有一枚并蒂白玉兰花佩,若是姑娘,兰花就会有花萼。”
她将玉佩迎着光,转头去看谷卿闵。
“这是莫家嫡长女莫如意的兰花佩吧?”姜宓摸着玉佩背面小小的“如意”二字。
她翘起嘴角,甜腻腻的道:“我若跟人说,你谷卿闵为讨我欢心,特送我此佩,你说莫如意还会不会属意你?你的老师莫大儒还愿不愿意意把女儿嫁给你?”
这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戳中谷卿闵的软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死到临头,谷卿闵还嘴硬。
姜宓起身,居高临下俯视他:“那咱们就玉石俱焚,用我名声换你谷卿闵一辈子前程,这买卖划算!”
话罢,她也不多费唇舌,转身欲走。
一步,两步,三步……
“姜宓!”谷卿闵率先开口。
闻言,走出三步的姜宓轻勾嘴角,暗影之中,点漆黑瞳生辉盈亮。
她没有回头,听谷卿闵说:“交换,我拿你的定情信物交换玉佩。”
姜宓缓缓回身,她上半身都覆盖在黑暗之中,谷卿闵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
“我反悔了。”她轻声说着,恍如洁白翎羽飘落湖泊,“就在刚才,我忽然更想看到你身败名裂的下场。”
谷卿闵呼吸一窒,脸色青青白白,好半天才莫名其妙道:“阿宓,你变了。”
两辈子的委屈和怒意,虬结着轰隆涌上来,像滔天洪涝一般。
姜宓快步近前,一脚踹翻木碗。
她连牢饭也不给他吃!
“哼,”她接连冷笑,“莫不然我乖乖躺着让你利用,成为你平步青云的踏脚石,尔后还情深似海地把心挖出来给你,这才叫没变?”
谷卿闵愣了下,他虽不曾这样想过,但所作所为确是这样以为的。
如今既知后事,姜宓一眼就看出这狗男人恶心的黑心肠。
她被膈应的厉害,不想再看见这个狗男人。
遂道:“五日,我只给你五日功夫,五日后我没拿到信物,我就让全京城都晓得,你谷卿闵用莫如意的家徽玉佩朝我献殷勤。”
她说的决绝,半点都不给谷卿闵转圜的余地。
“不成,你得先让商殷放了我。”谷卿闵有些急了。
提及此,姜宓幸灾乐祸地扬起眉梢:“三日重刑,滋味会一日好过一日。”
她也不担心谷卿闵反悔,眼瞅时辰差不多,赶紧提起食盒,低头准备离开。
但才走没两步,冷不丁她余光瞥见私牢某处暗门阴影中,玄色的披风袍摆一闪而逝。
姜宓脚步一顿,她回身看着谷卿闵,表情充满诚挚——
“谷卿闵,你这样的人,连殷大人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了,我夫君商珥也好过你千百倍,有珠玉在前,你还当真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
嘲讽的语气,让谷卿闵脸上火辣辣的:“姜宓,你……”
姜宓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飞快又道:“我早看出你居心叵测,假意虚以委蛇,就等着你自投罗网,戳穿你这副伪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