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宓这辈子,生是商家的人,死也是商家的鬼,”她忠心昭昭,说的热泪盈眶,“我夫君再病弱,对我也是疼爱有加,再说我小叔子,堂堂大夏第一辅政权臣,为君为民,他的抱负岂是尔等小人可以理解的?”
谷卿闵又恨又怒,他几乎咬碎牙齿:“商殷那种谋朝篡位的狗官,他也配为君为民,你……”
“闭嘴!”姜宓喝了声,细软的嗓音凌厉起来,倒真有一番威仪,“不准你污蔑我家殷大人!”
她这样维护商殷,拳拳之情,把自个都给感动了。
谷卿闵表情,像是被塞了一嘴的五谷轮回之物般,很是一言难尽。
他在姜宓眼里,看到崇拜,看到狂热,看到飞蛾扑火的热情,简直是……
有病!
姜宓扬起下颌,轻蔑道:“在我眼里,你连跟殷大人提鞋都不配。”
她说完这话,暗自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琢磨着差不多了,躲暗处的人应该都听到了,适才提着食盒施施然离去。
黑幽幽的私牢里重新安静下来,须臾,暗门打开,从暗影中踏出一双玄面锦缎金线勾勒祥云海纹的皂靴。
长随方圆一脸牙酸的表情:“大人,大夫人真那么想的?合着咱们都误会她了?”
商殷没有说话,只看着姜宓离开的方向,火光从头顶投射下来,阴影就覆盖住了他的脸。
方圆轻咳两声:“大人,那谷生还未开口。”
许久,商殷应了声,只淡淡的道:“继续拷问。”
方圆点头,接着就听商殷疑惑道:“我为君为民了?我为何不知?”
方圆一噎,差点咬着自个舌头。
商殷勾了勾嘴角,很多人骂他谋朝篡位一手遮天,挟天子令朝臣。
说他为君为民的,姜宓倒还是头一个。
方圆瞄了眼商殷表情,顿时头皮发麻:“大人,自然是为君为民的。”
商殷看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你的话,不中听。”
至少,没姜宓说来顺耳好听。
却说提心吊胆出了私牢的姜宓,见仲冬头一句话就是:“妈呀,刚才吓死我了。”
仲冬伺候着她换下小厮衣裳:“大夫人,不顺利吗?”
姜宓抚着胸口,一脸心有余悸:“商殷在啊,我都不晓得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我还以为今个走不出私牢了。”
仲冬皱起眉头,手下利落地帮姜宓绾了个随云髻:“大人没当场戳破大夫人,想来是不计较的,大夫人权当没这回事就成了。”
姜宓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的,刚才麻着胆拍了他一身马屁,他这个人么,哼,就喜欢听那些。”
说着,她白净小脸上就浮起了自晒。
等拾掇整齐,又将那小厮衣裳还回去,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姜宓回到流水渊,还没进房间,就见庭院中站着个妇人。
那妇人穿一身灰蓝色制式裙裾,分明是四十来岁的年纪,却头发已经花白。
她只有一只眼睛,左眼戴着玄色眼罩,面容冷肃,不好接近。
姜宓脚步一顿,心头莫名不安。
她是认识这妇人的,商府青姑,商珥的乳母,虽是奴仆,却相当于流水渊半个主子。
“青姑,可是大公子有吩咐?”仲冬上前见礼问道。
青姑目光审视,上下打量姜宓:“大夫人,大公子身子骨如今好了许多,今晚上开始,大夫人就同公子同榻安置吧。”
她说着,视线落姜宓肚子上:“大夫人也该为大公子诞下子嗣,延续血脉。”
听闻这话,姜宓悚然一惊。
上辈子,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如今却要她跟商珥行敦伦之礼,这可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