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明昭帝至此至终神色淡淡的,连个笑容都没有。
此际的东宫,太子亦在太子妃跟前,跟她说着儿子满月宴的安排。
“礼部给上来的折子,孤看过了,觉得过于隆重,所以驳回了许多条。他们修改后再递到父皇那,孤觉得还是要跟先说一声,你可别多想,孤和你一样十分喜欢羿儿。”
皇孙还没满月,夫妻俩商量着,取了羿这个小名。
太子妃闻言缓缓抬头,看银灯下神色温柔的男人,心湖是温暖的:“我明白殿下的用意。殿下已经是太子,是储君,羿儿的满月不必太过隆重出风头,也是别人不敢看低的皇孙,即便不是皇长孙,但他有殿下这个父亲,那就是其他人越不过去的尊贵。我不会为了那点虚弱,把殿下和羿儿推到风头浪尖上的。”
太子静静听着她说话,在她说完后长长出了一口气,去拍了拍她手背:“跟着孤,其实是叫你委屈了。”
太子妃出身并不高,别人觉得她嫁入东宫,那是飞上枝头。
可皇家的媳妇焉能好当?
首先一个贤惠和开枝散叶就压得她能喘不过气,太子妃常常为上回不小心失了胎儿而偷着哭泣,这些太子都是知道的。
何况他后院里还有良娣、才人等侍妾,太子妃不得善妒,常常要亲口把他送别人那去。
心里自然是苦的。
他即便不想去,也得应付。
因为他是储君,迟迟不得皇嗣,即便是他的原因,他也不能让人怀疑到自己身上或者太子妃身上来。
不然失了胎的太子妃处境恐怕会更艰难,他父皇已经不止一次暗中让太医给太子妃号脉,想知道是不是太子妃不适合孕龙嗣。
后来他后院的侍妾传出有孕,哪怕没能保住,也足够让他们夫妻松口气的。
可他亏待了太子妃不假,要是她嫁了平常的官宦人家,估计会比在宫里过得快乐些。好在,老天保佑总算让太子妃这一胎顺利了。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惆怅的是,这是个皇孙。
太子妃不知他此话包含了许多含义,只当他是在为满月宴的事情安慰自己,遂露出个灿烂的笑,一时情不自禁依偎到了太子怀里。
“殿下在这般说,可是与我生分了。”
怀里的人温软,太子心头重重跳了一下,好半会才有些僵硬和小心翼翼地去揽了她肩头,又过了良久,才嗯了说:“不会生分的,就怕你以后怪罢了。”
太子妃柔柔地笑,心里想着怎么会有那样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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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里的晚饭一直闹到了快二更天。
在散席前,许鹤宁清了嗓子,抿了一口茶,扬声唱起了歌。
歌是浙江那片的方言,云卿卿听不懂,却觉得很好听。
她是首回听到许鹤宁这样扬声高歌,就是听到一般,总是得到他斜斜飞来的眼神,一双桃花眼里是让人不明的光芒,让她有些奇怪。
然而,她奇怪,在场的许母和刘灿一应人等都哈哈哈哈大笑起来,陈鱼更是吹了个口哨,笑得东倒西歪。
云卿卿更加莫名了,就见许鹤宁端了茶给她,让她喝。
大家都在起哄让她喝,她忍着心里的微妙,低头抿了口。在她抿过茶后,大家反倒安静了,都聚精会神看她。
她看看大家,在看看嘴角啜着笑意的许鹤宁,低头再一看他手还没动。